“你既有解药,何来无能为力!”
萧何紧紧咬牙,从牙缝中憋出一声怒斥。
叶阑深深望向他,摇头惨然一笑:“你可知龙盘谷距此路途遥远,孟晓站到我面前时我便已是知道,纵是他此时生出翅膀带着解药飞回去,也来不及了……”
“什么!?”
萧何听到这一句,如雷轰顶,眼中顿时空洞,双腿猛地一软,瘫倒在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自己相较于孟晓而言,来到此地的路途更为遥远,那么如今桑儿……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忽然被抽空了一般,脑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叶阑静静看着他一连串的反应,立刻明白他是为何惊心。 方才看到眼前来人竟是萧何时,他便已是惊讶万分。不仅是因为他以为来的人会是孟晓,更因为永寿一事已是偏离了他的预想,那毒箭并未刺中萧何,也就是说,他原想以毒来逼迫萧何回南渊的心思
已然落空。
他没有想到,即便如此,萧何还是来了。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来求药,却不是为自己求药,而是为了秦川的那位中箭的秦将军。
想到这些,他刻意许久没有出言,就任凭萧何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之中,他想看看,萧何与那位秦将军的交情,究竟会有多深。 他看着萧何眼中由怒到惊,再由惊转空,变得一丝波澜也没有,知道时机已然成熟,才终于幽幽开口道:“你也不必绝望,我交给连允的那瓶毒,本是要用在你身上的,所谓虎毒不食子,我也不可能真
的对你狠下杀手。那毒,我已用他物调和,没有一两个月,他还死不了。”
听到这话,萧何眼中猛然有了光亮,回过神来,呆呆看向叶阑,看着他那深邃如潭的双眸,仿佛洞悉了一切一般,心中忽然有一丝慌乱。
他来此之前就已经想好,万不能让叶阑知晓他是为秦桑前来求药。秦桑毕竟是秦川将领,以叶阑的性子,绝不可能将药给他,去救一个敌国将领。
他忙敛了心神,不再与他对视,垂下眼帘看向地面,努力使自己的语气镇定一些:“我……我并非为他而来。”
“哦?”叶阑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淡淡调侃道:“难不成你是路过此处,进来与我叙叙旧?”
萧何深吸了口气,故作无奈的抬起手臂:“我是为自己而来。”
他抚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那一道青黑色的疤痕,还有一直延伸到臂膀上部的隐约黑线。
“我没有母亲那般境界,尚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只知蝼蚁尚且偷生,今日前来,为的不过是救自己一命。”
萧何说完这番话,心中仍不敢笃定叶阑会将药给他,他只能赌,赌叶阑对他心怀愧疚,赌这份愧疚,会让他将解药交给自己。
叶阑远远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疤,有些吃惊,起身走到他身前蹲下,抓着他的手臂细细看了看。
那疤痕很浅,似乎只是被划破了一道血口,再看那延伸出的黑线,颜色也很淡,看样子,他只是被龙钩草叶片划伤,毒性并不算深。
叶阑垂眼微微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走回案几边又端坐了下来。
萧何将袖子放下,静静看着他走远坐下,心中有些忐忑。
叶阑一贯沉稳,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时他面上并无任何变化,萧何实在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叶阑不紧不慢的端起案几上的茶盏浅酌了一口,放下杯盏淡淡问道:“你为何会中毒?”
萧何听着他的问话,琢磨了许久才确认并无什么陷阱,便刻意搬出母亲来,出言答道:“应是在山中替母亲采药时不慎被叶片划伤。”
叶阑微微眯眼看了看他,又狐疑问道:“那你后来既然找到了风涎草,为何不为自己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