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去,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自己可以睡着的,谢谢你,你走吧。”
傅则慕很想说什么,却还是顺从的起身,关上门前我听到他说:“晚安。”
晚安。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陷入一片昏昏沉沉,药效让我得以休息,却是浅眠。我能清楚的知道傅如斯深夜回来了,来到我房间里看了我,然后离开。但是我没有力气醒过来,我的意识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还能听见傅如斯和傅则慕在门口小声的说话,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将我催眠。
除夕那天,傅如斯和傅家爸妈开启了视频电话,他们在澳洲过年,两个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充满活力。斯蒂芬和他们聊天,说着流利的英语,大致意思是过完年就去澳洲找他们玩,傅家父母高兴地合不拢嘴。
可话题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傅妈妈笑意融融问我:“蒙蒙,你和阿慕什么时候准备要个孩子啊?”
傅则慕没等我开口,接过话:“妈,我们还不着急。”
傅妈妈也有些皱眉:“我是在问蒙蒙,这种事情还不是看蒙蒙的意思?”
他妈妈话里似乎对我十分宠溺,好像要不要孩子的事情都由我来决定,可若是换个角度来看,压力也全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略作思索,开口:“妈,我这也是怕你累着,斯蒂芬缠着你已经够你劳心劳力的了。”
傅妈妈干笑了两声,“也是也是,那再晚两年吧。”
我转到一边看联欢晚会去了,斯蒂芬抱着电话和他们老两口聊个不停,时不时逗得他们大笑起来,听起来格外欢乐。
我脑海中突然蹦过一个念头,如果我的父母没有经历那场车祸,现在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退休了之后逍遥自在,即便天天吵架也不会分开,到他们吵不动了的时候一同坐在藤椅上晒太阳。
我摇摇头挥散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陷入低落,否则会很难走出来。
春节刚过,傅如斯一家就不得不离开了,吴先生的工作在海外为主要,傅如斯和斯蒂芬也要去澳洲看望一下傅则慕的父母。
离开的时候傅如斯又哭了,我真的怀疑她以前是不是得过勋章的特警?现在的她内心十分柔软,充满了女人味。
她说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不那么尖锐,变得圆滑,变得温和,那才是一个内心平静的人真正该有的样子。
我照了照镜子,我仍然尖锐易怒,活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郑珊邀请我和傅则慕去她那一聚,不出所料,我又见到了王攀。郑珊叼着烟和许多五花八门我不认识的人在打牌,我没打扰她,坐在休息室里和王攀边喝茶边聊天。
我不知道是不是王姨告诉了王攀什么,王攀看我的眼神里有闪躲,他似乎有点怕我。
我与他碰了杯茶,“许久不见,不知道你有没有叶澜的消息?”
我知道郑珊一直在暗中想办法,作为亲信的王攀自然也知道许多进度。但看到郑珊那副昏天黑地的模样,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攀也叹一口气:“还是那个样子,检察院没有证据起诉,公安又拖着不放人,真不知道叶姐在里面得遭什么罪……”
傅则慕知道我难过,向我靠过来想要拥抱我,顿了顿,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叶澜肯定什么都能挺过去的,我们一定能等到她出来。”
或许这句安慰真的有效果,或许是对叶澜充满信心,我捧着热茶,不再谈起这个话题。
王攀主动向傅则慕开口:“傅先生,前几天母亲给我打来电话,说我的祖母生病了,她要贴身伺候,恐怕回来的日子要延后。”
傅则慕点点头:“好。”
王攀尴尬的笑了笑,余光里他却时不时的看我一眼,于是我更加确定,王姨大概告诉了他很多事情,‘祖母生病’恐怕只是推脱,王姨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趟浑水里面,本就只有王攀和田彤彤玩的起劲,而那天在公安局我看到王攀和田彤彤发消息,根本不像是被威胁的样子。
我苦笑了一下,被自己的儿子骗,王姨或许才是最可怜的。
郑珊正好推门进来,衣服上沾着的烟味有些刺鼻,我轻轻咳了两声,她见状不好意思笑笑:“我换件衣服再来找你们。”
说着闪进了另一扇门后面的更衣室,我有些路痴,还缺少方向感,来过几次辞色仍然晕头转向。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向我们招手:“走吧,我们去吃饭,顺便让你们见见我的朋友。”
说不上哪里怪,今天的郑珊让我觉得有股风尘味。
郑珊领着路在前面走着,推开盛宴的门,我看到了一个比她生日更加豪华的聚会,不禁一愣。
傅则慕在后面轻轻推我,在我耳边说:“我感觉有问题,等下如果有危险,记得站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