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乞求道:“我知道她做错了事,可现在她也受到了报应,求易姑娘可怜可怜她,看她一眼吧?”说着,七尺高的大汉子竟然红了眼圈,声音也哽咽起来,“阿玫她,她快要死了。”
“怎么回事?”易楚惊讶不已。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胡玫了,只听说胡屠户舍不下小寡妇卷着家财出门寻她去了,而胡祖母急怒攻心摔到床下,磕到后脑勺,当场咽了气。
胡祖母办丧事,胡家几个儿子自然都要披麻戴孝,胡婆娘趁机又哭又闹,逼着已分家的儿子又搬回来住。
胡家总算结束了一年的分家生涯,重归团圆,也算是胡祖母临终前做了件大好事。
眼下胡祖母刚过七七,胡玫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要死了?
要想死,早在胡家起火那夜就死了。
时隔这么久,除非是染了重疾。可胡家最近办丧事,家里断不了宾客往来,没听说胡玫有病,也没见她家请过郎中。
易楚现在对胡家有种莫名的戒备,实在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胡二看出易楚的不情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易姑娘念在你们认识这七八年的份上,瞧一眼阿玫。”
易楚手足无措,她对胡二印象还不错,而且去年庙会上,胡二还舍身救护过她。
想到此,不由咬了唇问道:“二哥快请起,我当不得二哥跪……二哥说说胡玫到底怎么了?”
胡二起身,撩着衣襟擦了把脸,左右看了看,才悄声道:“阿玫,阿玫她有了身子。”
易楚大惊失色。
“半个月前,阿玫吃饭犯恶心我娘才看出来。我娘说这孩子不能留,逼着阿玫打下来,先后试了好几种法子,浸过冷水,用擀面棍打过,都没用……本来我想请你给阿玫开点药,可今儿我娘不知从哪里寻了些药煎给阿玫喝,阿玫喝完就昏死过去了,现在还没醒……”胡二殷切地看着易楚,“易姑娘开开恩,我家就这么一个妹子。”
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易楚始终忘不了顾瑶倒在血泊中那幕,若是去了,她对不住顾瑶。可是不去,胡玫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她死?
又有胡二为她求情。
易楚两相为难,看到胡二又作势欲跪,急忙止住了他,“我可以去,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治好我也说不准,到时候别再有人气势汹汹地拿着菜刀找我拼命。”
“这是自然,我们胡家只有感激易姑娘的份儿,不会有别的想法。”胡二一口答应。
再次踏进胡家大门,易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屋檐下挂着白色的灯笼,院子里白布翻飞,地上散乱着黄纸,混杂在枯叶中,看上去像是许久没人打理的样子,萧瑟凄凉。
胡三见到易楚,目中流露出明显的恨意。
那种恨令易楚心悸,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胡三凭什么用这样的眼光盯着她?
易楚昂起头,毫不犹豫地回瞪过去。
胡二也注意到胡三的目光,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胡三“腾地”转身离去。
胡二领着易楚来到胡玫屋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并无人应。
略等片刻,胡二推门瞧了眼,对易楚道:“阿玫还没醒,屋里没别人,易姑娘进来吧。”
易楚随在他身后进了屋,目光落在墙边的架子床上,不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