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房间里的灯果然熄了,他不敢开手电,只用手机亮屏的微弱光芒照着悄悄走回床边,谢其睡了,他也不好再洗漱,脱了身上的衣服,勉强从床头揪了一件睡衣便躺下了。
余声没什么睡意,转过身来盯着谢其的床,那人应当是侧着睡,被子的线条在月光的照耀下有起有伏,余声就那么盯着,越盯眼睛越热,好近啊,他想,可即便这么近,余声觉得反倒还不如他留学时候的光景,那时候他每天熬着时差看谢其的直播,每次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为了引起谢其的注意还特意换了一个女生头像,谢其也的的确确注意到了他,每每下播都要喊一句“声声还在不在,我下播了。”那时候有多少人羡慕啊,谢其甚至还在直播间里给他比过心,一边笑一边说:“声声少刷一点吧,可以了,不是还在上学吗?”所有人都知道谢其的榜一,叫声声,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还是个海外留学党,谢其为数不多关注的素人之一,甚至在回国之后谢其唯一的一次直播中,坐在他旁边的余声还清楚的听到谢其说“不知道最近声声去哪儿了,好久没来了。”
谢其好久没播了,余声便也很久没来了,何况他也没机会再看了。
——声声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余声的眼睛有点涩。
他又想起了今天谢其看他的那个眼神,他会怎么看自己呢?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窗帘半拉着,余声困顿的揉了揉眼睛,猛然惊醒了,他惊慌的捞起一边的手机,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十点,余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概念,他呆愣的扭头看向一旁,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劲来,这比他平时晚了快将近两个小时了。
谢其已经走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余声匆匆忙忙的套上衣服,随便洗漱了一下便直奔十六楼,整个十六楼在这个点还不算吵,偶有一点儿声音传出,也显得十分冷清,他紧张的推开训练室的门,发现大家基本全都到了。
以往余声基本都是第一个来,还是头一次最后一个到,尽管离训练开始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余声也觉得手足无措,仿佛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林峰正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平板,见余声进来,指了指桌上的早餐,什么也没说。
谢其和左竹西、吴林已经在训练了,余声飞快的吃完早餐,连水都没喝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谢其打的专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也没看余声。
余声先进训练场打了几杆靶热热手,正打着,林峰放了一杯水在他桌子上,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喝水,大约是这几下轻微的敲动惊扰了谢其,他带着耳麦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重新转了回去。
第19章脑子是个好东西
今天的训练赛打的很一般,好几波都是因为余声的问题导致人员折损,一次两次还好,连着三次四次,谢其的眉头也跟着越来越紧,余声不知是因为昨夜的事被谢其看到心里紧张还是因为今早起晚了,总之手心出汗头脑发热,云里雾里就死了,还经常做出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峰也看出来了,第三把开局之前他就反复叮嘱余声稳一点,不要急,然而落地第一个圈还没刷完,余声就在一次正面刚枪中直接被爆了头,如果这是余声第一天来,谢其不会说什么,都打了半个月了,这种距离的枪线还能被爆头?谢其彻底炸了,冷着声边捡东西边骂:“怎么着啊,这是刚好好打了两天又飘到天上去了?觉得自己海岛图无敌,镜特么都不用开了吗?还是觉得对手都是和你一样的弱鸡,大家互啄就ok?”
“砰——”一枪,有人被打倒了,余声周围封起了烟,吴林钻进烟里拉人,气氛有些尴尬。
余声被拉起来,一边打药一边朝着谢其道歉:“对不起队长,我后面小心。”
话虽然这么说,可越是往后余声的失误越多,谢其后来骂的自己都乏了,余声死了三次,在第四次被打倒的时候,被对手迅速补掉了,耳麦里的谢其啧了一声,随即如释重负的低笑,像是终于甩掉了累赘的大包袱,整个人换枪的速度都加快了,他喊了一句:“兄弟们,决赛圈冲一把。”声音都轻快了许多。
余声没做声,切换了视角看着谢其的操作,在余声心里,谢其的每一步操作早已烂熟于心,什么时候出枪,什么时候开镜,什么时候打药,余声记得一清二楚,但每次看,余声又总能看出许多新的东西,谢其的思路永远异于常人,不然人人都琢磨他,又为何那么久都没有琢磨透彻。
视角里的谢其开镜了,他正盯着正前方的一片房区,比赛进行到现在场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谢其换掉了步枪,装了一把sks,配合左竹西打一个远端,然而就在谢其收枪的一瞬,一直默默无声的余声忽然喊了一句:“小心。”
连串的枪线在话音落下的一瞬噼里啪啦的砸向谢其,他被打了半血,靠在石头后面惊魂未定,谢其难得撇过头瞅了余声一眼,那人双手撑在桌面上仔细盯着自己的视角,十分专注。
“应该在南侧房区的二楼,第二个房子。”余声又说道。
谢其边听着动静边平静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其实谢其自己已经有答案了,无非是从来枪的方向和打掉的血量判断,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一把满配的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