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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ldo;不用了。&rdo;

&ldo;就知道你肯定这么说,但不管怎样,十日后我家要开宴,你非得过来一趟,都在这条街上,用走的不用一刻钟,你非来不可。&rdo;

&ldo;知道了。&rdo;乌玄度心知要是不给个满意答覆,斐澈不会放过他。

&ldo;那好,瞧你一脸乏样,今儿个就先放过你,宴上再跟你好好喝几杯。&rdo;斐澈噙着笑,随即回头替他招呼乌家两个兄弟。&ldo;两位,咱们一道走吧,他今儿个在朝堂上可折腾着,还让皇上给唤进了御书房,就别扰他了。&rdo;

&ldo;是吗?&rdo;乌玄广不禁觑了乌玄度一眼。

自己可是连早朝都不列席的六品官,而他一进宫就被皇上唤进御书房……不管皇上到底交代了他什么差事,都代表皇上看重他。

这人生际遇,怎能教人不眼红?

神机营衙门,乌玄度坐在办事房里,翻看着编列名单与其身家背景,又查看火器兵器的备量,对照着每年编列的饷银,嘴角浮现似有若无的讥笑。

适巧,汤荣走来,瞧见了这一幕。

&ldo;乌大人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吗?&rdo;汤荣大步走到案边,瞅着摊开的编列名单和库房帐本,好奇的问。

乌玄度不答反问:&ldo;汤大人可已将刑司的事处理妥当了?&rdo;

&ldo;自然是处理妥当了,我这儿有几个人选可用,都是从其他卫所调来的,你瞧瞧合不合用。&rdo;

乌玄度瞧也没瞧一眼。&ldo;汤大人属意即可。&rdo;几个打下手的人选,只要汤荣看得上眼,那就代表是万中选一的,他没必要事必躬亲。

&ldo;那好,人选就我自个儿挑了,倒是乌大人这儿可有眉目了?&rdo;

&ldo;眉目是有,可是涉及极广,真能照办?&rdo;

&ldo;为何不办?皇上亲自授权与你,不就是要你好生整肃?只要有真凭实据,便调来审问,待属实,直接立判,要有人不服,叫他们给皇上递折子去。&rdo;汤荣嘻皮笑脸地说着,翻看著名单,又道:&ldo;不过,我倒觉得不用太过急于一时,省得打草惊蛇,那就不妥了。&rdo;

要知道军中最藏污纳垢之处便是库房和名单了,不管是编列空头名单领空饷,抑或者是编列军器虚单跟户部要钱,简单来说就是编派各种理由拿钱,可这事要是没处理得当,教人有了防备,届时办起事来绑手缚脚的就麻烦了。

是说……这人脑袋倒是清楚,不用旁人指点便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他到底是哪门子的纨绔子弟,脑袋这般精明来着?

&ldo;依我看,第一波就先处理这里吧。&rdo;

汤荣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指从名单上的第一列往下滑了一尺的长度,细看上头的名字,汤荣嘴角笑意不禁更浓。

&ldo;提督大人何以认为这些人真的是虚职空衔?&rdo;

神机营为首的是提督,底下两名武官辅佐,再分中军、前掖、后掖、前哨、后哨五营,里头各一名坐营官,头官、武臣等等军职,编列共五千三百名,再加上马营里的五千名营兵,其余杂七杂八无品职,林林总总也有一万一千名。

乌玄度才刚进神机营几日,压根未点兵,更未正式操演过,又是如何得知名单这些人全都是列个名条领空饷的?

乌玄度指着另一本名册。&ldo;这本是写着何时移汛和操演的营兵名册,但是这些人每回必都出现,额外领了笔操演津贴,然而这些人几乎都是权贵子弟,汤大人认为这些人真的熬得过移汛操演这种活?&rdo;

这种事说穿了早已见怪不怪,每个营里大抵都会塞进一些空衔子弟,基本上只要在位者或者主事者默许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这回是皇上指名要清查,那就意味着军营里已经腐败到皇上无法容忍的地步。

之所以容忍,是尚未找到那把开封的刀,如今找着了把合用的,还客气吗?这也说明当今皇上是个有心想肃正贪腐的明君,倒也是百姓之福。

&ldo;有意思,那就按著名单,差人去逮人了。&rdo;好样的,头一波就把一些权贵子弟给得罪光了!

可,皇上想要的,就是这么干。

&ldo;汤大人记得,这事要暗着来,千万别走漏风声,否则效果就减半了。&rdo;

&ldo;放心,这事我明白的。&rdo;汤荣笑得万分愉悦,他本要离开,想到什么,回头又问:&ldo;军器呢?提督大人要不要分点心神查查,也许一网打尽会更省事。&rdo;

&ldo;不,得要先逮住人,后头动手脚的人才会担忧,要么将短少的军器补上,要么嫁祸到其他人身上,我等着他们胡咬一通再出面,不过届时恐怕不只是神机营的事,而是会牵扯更广,得请示皇上圣裁。&rdo;乌玄度慢条斯理地道。

军中腐败绝非一个神机营而已,通常在利益互通的情况下,五军营、三千营甚至是五军都督、兵部都是同流合污的,真要肃正的话……那会是一番大工程。

汤荣听完,对乌玄度生出了敬仰之心。

&ldo;原来还有这种作法。&rdo;皇上也认定所有卫所都得查办,只是嘴上没提而已,他竟已经想得这般周详了。

&ldo;多的是决心,而不是作法。&rdo;帝王向来是懒于处置这些事,只因工程浩大,且一个不小心会教百官离心,动摇自己的帝位,所以真要查办,需要的是决心而不是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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