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乌玄度,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放下剑,在这里等我,否则……就别怪我将你拿下。&rdo;汤荣试着平心静气与他讲理,可他发现他根本不讲理,仿佛他的妻子不见,他的理智也跟着不见,否则只要多用点心想,都能察觉其中古怪。
然而,乌玄度却是吭也不吭,手臂微提,长剑直指着他。
汤荣见状,几乎是要动怒了,恼他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一点!
他已经一路从端门劝到镇天门了,再往前就是御天宫了,他不能再由着乌玄度胡来,可又怕一打起来,会伤了彼此和气。
正忖着,余光瞥见有禁卫已经在镇天门北边候着,他干脆回头奔向禁卫,要禁卫先去查证是否有人将乌夫人掳进宫,然而话都还没说,一道凌厉的气息直朝他后背而来,不等禁卫出声,他只能狼狈地往前翻了两圈再回头瞪去,可乌玄度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剑气凌厉地朝他一轮猛攻。
几次将剑格开,汤荣才惊觉乌玄度这身蛮力十分可怕,才接应了几招,他的手竟然微微发麻。
天啊,难怪在麓阳时他能够一马当先取下敌将首级。
&ldo;来人,找福公公,问清楚乌夫人有无在宫中,快!&rdo;汤荣退上两步后,拔声吼道,随即双手抓着剑挡住乌玄度朝命门而来的一击。
禁卫闻声随即分了两人朝御天宫的方向跑,而几乎是同时,凌厉的剑气几乎要将汤荣剖成两半,还是他奋力一挡,怒吼了声才硬是将乌玄度给推开。
&ldo;乌玄度,我替你查证不好吗?!&rdo;混账家伙,真的是要逼他大开杀戒!
&ldo;能够出入我府上而无人察觉必定是大内高手……你,是你将人带进府的,把小十五还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rdo;
汤荣眼角抽搐着,恼他竟在这当头怀疑他。
乌玄度向来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可这回真是大错特错!他没事掳乌夫人做什么?本想吼个几声骂醒他,然当雨势渐歇,眼前的他却变得更加冰冷,尤其是那双眼黑暗得不着一丝亮度,他甚至没看着他,但剑势仍犀利地朝他冲来。
不对劲!这像伙不太对劲!
难不成是有人对他下药还是怎地?黑暗中,对击的长剑迸现火花,汤荣硬是被逼退几步,一步步地朝御天宫退去,而身边的禁卫聚集得愈来愈多,然而却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
汤荣一边应战,一边担忧他这举措会引来不必要的揣测,可问题他现在快要挡不下他了,更遑论拿下他。
若他真闯进御天宫……该死,这分明是陷阱!
&ldo;汤副都统,福公公他不知道什么乌夫人。&rdo;之前前去询问的禁卫赶紧回报着。
汤荣闻言,跟着放声吼着,&ldo;乌玄度,你听见了吧,夫人根本就不在宫里,你清醒点,这是有人故意将你误导进宫!&rdo;
&ldo;谎言!&rdo;乌玄度怒斥着,将他一路往死里打。
汤荣握紧剑挡住他往下劈的力道,然而那股可怕的蛮力却逼得他不得不跪下膝,只因他快挡不住了。
&ldo;住手,这是在做什么!&rdo;
一声怒喝伴随着脚步声而来,汤荣顿觉强压他的蛮力不见,一抬眼便见是侍读学士唐子征拿剑与乌玄度对上。
&ldo;大哥,小心啊,他那股蛮力和爹相差不多!&rdo;汤荣拔声喊着。
他俩都是摄政王义子,从小是跟在摄政王和镇国大将军身边习武,不敢说自己是最拔尖的,但说真的,除了摄政王,汤荣没遇过这么了得的对手。
&ldo;汤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do;
汤荣一回头,见蔺少渊走来,赶忙护在他身前,急声道:&ldo;皇上,咱们中了计,乌夫人被人掳走了,这么循线找进宫,乌玄度那家伙以为咱们绑了他的妻子,要咱们把人还给他。&rdo;
可问题是乌夫人根本不在宫里,怎么还?
蔺少渊皱起浓眉,心底有几分犹豫。他看得出乌玄度是毫不留情地攻击,仿佛已经失去理智,为免他伤了唐子征,正犹豫要不要禁卫捉人,甚至就地正法。可是,乌玄度确实是个人才,他舍不得杀他。
&ldo;大哥!&rdo;
一见唐子征被剑格开,汤荣握着剑与疾步而来的乌玄度对上,他没有再退的余地了,皇上要是出事,乌玄度就真的死定了!
&ldo;乌玄度,你冷静,咱们先想法子把尊夫人找出来才重要,乌玄度!&rdo;汤荣一个回身闪到他身边,趁隙将剑抵在他脖子上。
&ldo;……找什么?&rdo;
&ldo;咦?&rdo;
汤荣疑惑自己听见什么,对上乌玄度那双不似人的眼眸,心头咯登了声,就见他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剑,手腕一转,长剑竟朝他剌来。
汤荣飞快地退开,瞧见他脖子上鲜血直流,不禁斥道:&ldo;你疯了吗?!&rdo;哪有人明知剑就架在他脖子上,竟然还不以为意地动,真以为他的剑不会抹着他的脖子吗?
&ldo;疯了?&rdo;他喃道。
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荡荡的,那些盛怒悲伤像是眨眼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不记得自己是谁,隐约感觉有什么在他体内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还有深藏在魂魄里的痛苦。
放下吧,守着痛苦做什么?
心底像是有股声音如此告诉他,他高大身形微晃了下,像是抗拒着,可他却连在抗拒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