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呼,吓死我了,直到现在我手还抖着呢。&rdo;张氏回到大厅时,赶忙喝了口茶压压惊,毕竟刚刚摄政王夫妇在场时,她连动都不敢动,更别提喝茶了。
&ldo;没见过世面。&rdo;斐有隆难得打趣着,其实别说她发抖,他心里也跳得厉害。
&ldo;我哪有机会见见世面?&rdo;她虽是诰命夫人,可她少有机会进宫,尤其当她面对的是曾经退位的太上皇,如今成了摄政王的人,谁不心底颤着。
摄政王以往可不若现在和颜悦色,尚未退位之前,他可是暴君,整治得一众臣子乖得像狗一样,敢造反就是不要命。
&ldo;就你目光浅,一开始我说要招玄度为婿时,你还嫌弃。&rdo;
&ldo;唉,他面貌是好,可问题是他老端着张吓人的脸,这怎能算是良配?&rdo;
婚事谈得融洽,又是如此有份量的王爷夫妇前来,可见皇上对这桩亲事极为看重,不免有几分讨好乌玄度的意思,让斐有隆心情大好,本要跟她继续调笑两声,却见两个女儿来到厅外。
&ldo;怎么跑来了?&rdo;斐有隆面有不快地道。
&ldo;爹,咱们又没见过这般尊贵的人,想瞧瞧嘛。&rdo;斐洁撒娇地挽着张氏。&ldo;娘,他日我要是进宫,到时候气势定更胜摄政王妃。&rdo;
方才听到爹娘交谈,得知原来爹有意要招乌玄度为婿,教她心惊胆跳,她才不要那种男人。
&ldo;放肆!你这没规没矩的丫头,这话是能这么说的?&rdo;斐有隆恼火低斥着。
&ldo;我说真的嘛,我要是进了宫……&rdo;
&ldo;你进什么宫?皇上今儿个早朝上说了,他不选秀,今年不选,明年不选,后年更不会选,你死了这条心吧。&rdo;斐有隆没好气地道,压根不知道小女儿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认为自己肯定能进宫。
所以说,乌玄度这婚事来得正好,既然蝶引没了机会进宫,嫁给他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ldo;咦?怎么会这样?&rdo;斐洁不禁哭丧着脸,像是到手的宝物碎了一地,心酸不已。
别说斐洁难过,就连张氏得知也叹了气。皇后薨逝后,原以为皇上守过了皇后的孝期就该会选秀的,可却是一年拖过一年,如今甚至言明三年内不选秀,让一票官家千金打消进宫念头,看来她也该准备替小女儿觅门亲事了。
可说来也挺呕人的,老爷本是属意乌玄度当自家女婿,可偏偏就这样阴差阳错让都蝶引得了所有好处。
&ldo;好了,别提这事,倒是方才提的那事,你们自个说去。&rdo;
斐有隆一走,母女三人彼此对视,张氏才刚要开口,斐泱便怒喊道:&ldo;别想要我去求她,我死也不去!&rdo;
她对都蝶引是恨进骨子里了,还未出阁就得尽皇恩,再想她出阁后就是一品夫人,她就觉得吞不下这口气。
她斐泱当年可是名闻京城的才女,曾是多少公侯之家青睐的贵女,可最终归宿竟是如此不堪,教她午夜梦回莫不痛恨自己的境遇,而如今她最瞧不起的孤女竟要踩在她头上了,要她怎么忍受得了。
要她低头,她宁可去死!
斐洁刚得知皇上不选秀,心里正堵得很,刚好把气往她身上撒。&ldo;姊,这是你的事,难不成你不去却要娘去?&rdo;
&ldo;都别去,都别管我,就让我去死吧!&rdo;斐泱尖喊着,转身就要走。
张氏赶忙拉住她安抚着。
&ldo;洁儿,你少说两句,你姊姊这事不好办,怎能不管她?还有你,先沉着气,这事一会我来说,不管怎样她总得听听我这长辈的话。&rdo;
斐泱沉着脸不语,斐洁也别开一张臭脸,张氏费了番功夫,好说歹说地才带着两个女儿往攀香院而去。
都蝶引一听瑞春通报,便赶紧让人卷了帘子,起身迎接三人。
&ldo;蝶引,方才摄政王夫妇前来下聘,细谈了婚事事宜,将婚期订在下个月十五,正是花好月圆的好日子。&rdo;张氏一来便扬开慈爱的笑,热络地牵着她的手。
&ldo;是。&rdo;都蝶引垂着脸轻应着声。
&ldo;这些事我会替你张罗,你什么都不用担心。&rdo;
&ldo;谢谢舅母。&rdo;
&ldo;不过今儿个我来,除了这事以外,还有一件事……这事得要你帮忙才成。&rdo;张氏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自家女儿,再难她也得开口。
&ldo;能有什么事非得要蝶引帮忙的?&rdo;都蝶引浅噙笑意,却不正面答允。
她想,许是跟老太君寿宴那日发生的事有关,而她唯一联想到的只有乌玄度,所以她不想一口就答应。
&ldo;这事只有你才帮得上忙,其实很简单的,就是那天‐‐&rdo;张氏将潘氏夫妻的狼子野心说过一遍,却略过了她们牵线引乌玄度前来。&ldo;结果你表姊夫和表姊就受到了池鱼之殃,潘大人记恨咱们不帮他,所以紧咬住是泱儿引他前去,如今这事大理寺正在审,你表姊夫也被押进去了,现在就怕你表姊受到牵累。&rdo;
张氏说得真情至性,那是一个母亲为女儿担忧的真实性情。
可是,看在都蝶引眼里,感动不了她。她不恶亦不善,纯粹认为她们不过是自食恶果,如今却还要她这遭害之人出手相助,是不是有点好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遭,她今天不会被迫嫁人,愈是往深处想,心里便会怨,而她只是懒得去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