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屋子。
裴瑀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皆是她最后说的那四字:
来日方长。
之后几日,姜浈索性整日待在将军府中。绣铺经营已步入正轨,又有江令月帮她盯着,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待在府中,一是时而去褚玉院照看着裴瑀,二是去偏院看望冬青。
如今距离冬青受伤已过去了近三月的时间。因着这段时间的静养,冬青已恢复得大好了。
这也意味着,她们即将搬离将军府。所以,姜浈也着手收拾起了行囊。
这日,姜浈出门去了趟互市监办事,而后又同周驿见了面,二人签订了绣品贸易的书契。届时,周驿为姜浈提供她所需的绣布,姜浈的珍绣阁则输送一批绣品至周驿处售卖,同时姜浈从周驿贩卖绣品的收益中抽成。他们此番贸易的客户群体是柔然当地的贵族妇女。姜浈在充分了解当地贵族妇女的喜好之后,又结合当地民俗特色,方令珍绣阁的绣娘赶制出了这批绣品。至于成效,还需再过段时间方可揭晓。
……
褚玉院。
老大夫正帮着裴瑀上药,薛端在旁皱眉看着,他一直不解,上药这等琐事为何要劳烦张大夫亲自为之。但近两日,他发现了些端倪。待大夫上药完毕过后,薛端掩饰着内心所想,按着惯例送张大夫出了府门,又扯着他在门口细细交谈了许久。
送着张大夫上了马车,薛端情绪复杂,匆匆撩袍跨入屋内,却见自家将军正倚坐在床榻上,似是在想着些什么。
他鼻子一酸,内心突然有些苦涩:“将军,您正是何苦?那日您明知燕王的人就埋伏在那儿……”
裴瑀抬眉,薛端有些胆寒,立即噤了声。
裴瑀见他知晓内情,也不欲遮掩,只寒声道:“燕王此人心思深沉又疑心极重。我此次若避开他的招,他立即便会猜到安插的线人出了问题。届时,圣上这些年来在西北布下的局大乱,朝堂的布局也会满盘皆输。”
薛端无奈,他望着自家将军,心中生疼:“所以,您也是做了出苦肉计给燕王看?您在遇刺之前便跟张大夫通了气。遇刺不假,但只不过是远没外人看见的那般严重对吗?”
裴瑀掀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相当于是默认了。
做戏便要做全套,裴瑀心思缜密。这一回,便连薛端都被蒙在了鼓里。
“燕王早就等不及了,今日把手伸到了我身上,明日圣上来了便也会出手。西北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裴瑀端着茶盏,没带什么情绪说道。
薛端压下心中复杂情绪,低垂着头,不解问道:“圣上既然知晓西北有危险,为何还要巡幸此地?”
裴瑀摇摇头,垂眼掩去深沉眸色:“你不知道,圣上正是等着此刻。他和燕王,终究是要决出个胜负。更何况,圣上此行也有探望懿安长公主的意图。”
听及懿安长公主的名号,薛端眼皮跳了跳。这么些年,懿安在将军府一直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裴瑀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吩咐薛端:“你去松柏院通传一声,我有事同姜姑娘说。”
“不必了。”紧接着是一串珠帘碰撞的声音。
门口这一动静让屋内二人皆心中一震。
姜浈缓缓走至他们面前。她紧攥着自己的衣裙,方能克制住发抖打颤的手指。
裴瑀将眼神从姜浈身上移开,朝薛端的方向挥挥手,示意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