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也不知道。我本来已经睡下了,是夫人房里的嬷嬷来叫我过来。说是夫人有要事!”莫卿卿说着说着,仿佛是突然看见了那躺在一边的莫娇娇,顿时惊呼出声:“呀,这……难道是六妹吗?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应该家庙修行吗?”
莫卿卿看上去虽然像是在惊讶莫娇娇的伤势,其实却是在点明,莫娇娇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柳氏冷笑:“难道说你身边的丫鬟,就应该深更半夜突然故意出现在我的门前,大喊大叫说要捉贼吗?”
她锐利的眼睛不停在跟在莫卿卿身后的红锦扫视。
红锦也不害怕,坦然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说道:“的确是奴婢先发现了六姑娘。奴婢今天下午是和姑娘请了假回家看老娘,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还请夫人赎罪,要想回我们兰苑,路途中是必然要经过您的院子的!实在不是奴婢要故意出现的!”
一见柳氏就要发火,方嬷嬷连忙接着问道:“老夫人、老爷,请容老奴问红锦姑娘两句。你发现六姑娘的时候,明明就在夫人的院子门口,你为什么不禀告夫人,反而叫人来把姑娘打了一通?不看脸就先打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嬷嬷这话,奴婢不敢苟同。这若不是六姑娘,而是真正的小贼,若是奴婢不先把巡夜的婆子叫来,反而先过去看清人长什么样子,只怕是我的小命都没了吧?”红锦的笑容中带着讽刺。
方嬷嬷一噎,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她说的话的一切前提都是这人是六姑娘,可是实际上若是真的三更半夜有个陌生人在夫人门口窥视,只怕她自己见到了,想到的也是先把巡夜的婆子叫来吧。
坐在一边儿皱着眉头的莫长青,看着奄奄一息的莫娇娇,心中也是又怒又气。
怒的是婆子们不分青红皂白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成这副鬼样子。
气的是莫娇娇不守管束,不好好在家庙思过,却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活该挨打!
“娇娇,为什么今天会在这里?明明让她去家庙思过,她却自己擅自跑了出来?这是什么规矩?”他冷冷的问柳氏。
柳氏脸色一白,心中气恼。自己的女儿被打成这副模样,不说关心安慰,反而还追究这些没用的事情?
莫卿卿赞赏的看了红锦一眼,然后对着莫长青说道:“父亲,您先息怒。如今给妹妹治病才是正经。还是先把人给抬到妥善的地方,等着大夫过来才是正经!”
柳氏的怒火只得压抑,她知道这小践人说得是实话,于是乎就先安排着方嬷嬷把莫娇娇抬到了里面擦洗身体,等着大夫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柳氏又走了出来,她见老夫人和莫长青眼中都多了三分的不耐,不由得更加愤怒。
莫卿卿上前说道:“夫人,武婆子和红锦的确是看错了,不问清楚就伤了妹妹,可是这不过是个意外,您还是不要太生气了。”
“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充当好人?谁知道是不是就是你指使了你的丫鬟过来故意要害娇娇?”柳氏此刻早已经气得红了眼,这些本不该是她这个高门夫人说出口的话,她都毫不在乎的脱口而出。
莫卿卿脸上露出愕然,满是不解的说道:“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本是一片好心,让您不要太过生气了。您怎么反而把气撒在我的身上?六妹本是奉了祖母之命去家庙思过的,无缘无故怎么会自己跑了回来?就算是想您了,又为什么不让家庙里管事的姑子过来回禀,白天回来?这大晚上一个人连跑带颠的回来,却是为了什么?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怕都没有人相信!”
“你不用砌词狡辩,这根本就是你们算计好了的,故意要陷害我的娇娇!”柳氏口不择言。
莫卿卿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夫人,妹妹受伤了,您心里有气我明白。可是这样的事情,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是什么人早有预谋的啊!难不成,谁能料到六妹半夜突然跑回来?谁能料到她就会跑到您的院子?谁又能料到,她偏偏就是偷偷摸摸,一言不发?怎么看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您却偏偏要说这是什么人算计的?这不是存心让祖母和父亲难受吗?”
柳氏看着莫卿卿那滔滔不绝的模样,越发恨得牙痒痒:“把人打成这样,一句误会就算了?”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送她去闭门思过,她可好,自己一个人三更半夜跑回家!如今被人打成这副模样,将来会不会留疤痕都不知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说这些?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咱们莫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莫长青也在一旁板着脸说道:“你如今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想让我把这十几二十个婆子丫鬟都砍了头,给你出气?”
“老夫人,老爷,咱们府里最是讲究尊卑高下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追究,以后又该如何让我们这些主子自处?”柳氏说得冠冕堂皇。
老夫人听到她说“尊卑高下”,顿时冷笑连连。
“原来莫夫人也知道什么叫尊卑高下?既然如此,我生病了这些天,你又在哪里?卿卿一个孙女辈的都知道来我chuang前伺候,你这个做儿媳妇的呢?却连面都没有露过!你说下人们没有规矩,那也都是和你这个夫人学的!”
柳氏一愣,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莫长青心里也有气,柳氏这样对待老夫人,也是变相的对他的不尊重。她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己的老娘,难道不是因为她仗着太子妃即将生下儿子,所以在家里作威作福吗?
“你这副样子,哪里还像是一个大家子的主母?根本就是泼妇!”莫长青气得甩了甩袖子,就背过身去,有心要故意下一下柳氏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