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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ldo;其实我本来就很成熟，&rdo;程北路看着顾言行，眼神沉静如水，&ldo;顾老师，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吗?&rdo;

&ldo;你以前说过的，抑郁症都是被逼出来的。&rdo;顾言行说。

&ldo;是，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想得太多了，&rdo;程北路说，&ldo;你想啊，就算有人逼你，你如果不在乎，那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只有想得多、心事重的人才会得抑郁症，想得越多，心事就越重，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心里，最后活活压垮了自己……所以啊，抑郁症患者其实都很成熟，就是因为太成熟了，才会生病。&rdo;

顾言行转头看她，想看看她有没有难过，她似乎很平静，脸上看不出悲喜。

&ldo;顾老师。&rdo;

&ldo;嗯?&rdo;

&ldo;你说，人要是可以选择不成熟就好了，永远都不要长大，也就不用承受痛苦，多好?&rdo;

顾言行笑了，说：&ldo;你这句话说的不对。&rdo;

&ldo;为什么?&rdo;

&ldo;人长大不是为了承受痛苦，相反，是为了减少痛苦。&rdo;

&ldo;为什么?&rdo;

&ldo;你也许觉得小的时候无忧无虑，那是因为你是小孩子，身边的人会不由自主地优待你。但随着你的年纪一点点增长，身边的人不再会优待你了，反而会因为各种原因有意无意地伤害你。所以这时候，人需要长大，因为只有长大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rdo;

程北路想了想，挑了挑眉毛，说：&ldo;有道理。&rdo;

&ldo;所以，长大是好事，不要逃避。&rdo;

&ldo;唉……&rdo;程北路长叹一口气，说，&ldo;可是活着真是他妈累人啊……&rdo;

顾言行笑了，说：&ldo;你这样说太片面了，人不光只有痛苦，还有快乐，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快乐的事吗?&rdo;

&ldo;快乐的事?&rdo;程北路想了半天，说，&ldo;那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了，那时候我一岁，什么都不知道，最快乐。&rdo;

&ldo;最近就没有什么快乐的事吗?&rdo;

&ldo;嗯……有。&rdo;程北路说，&ldo;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每次笑都是真心的。&rdo;

顾言行怔了一下，看着程北路。

程北路以为他不相信，说：&ldo;真的，我没有敷衍你。&rdo;

顾言行转过头，笑了，她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是他目前为止听到的最好的褒奖。

程北路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表，快五点钟了。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温柔地亲吻着地平线，芦苇荡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霞衣。风静了些，芦苇荡的浪潮平息了许多，金色的霞光跳动，整个芦苇荡像是微风拂过的海面般，波光粼粼。晚风细密缠绵，像上好的红酒，不动声色地让你沉醉。

程北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顾言行的侧脸，浅棕色的瞳孔，高挺的鼻子，微闭的嘴唇。他迎着霞光，面色宁静祥和。

程北路撑起身子，凑近他的脸，心思一动，鬼使神差地在顾言行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言行身子一僵，猛地转头看着程北路，一脸小鹿受惊的表情。

程北路看着他的样子，笑出了声：&ldo;顾老师，你年纪也不小了，就别再装纯情少年了行不行?&rdo;

程北路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纯情……

她拍拍他，说：&ldo;太阳落了，咱们走吧，趁天黑之前赶回去。&rdo;

&ldo;哦……&rdo;顾言行像刚回过神似的，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没想到，慌乱之间，一不留神，脚在铁栏杆的缝隙中别了一下，一只鞋子直直地掉到塔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