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一热,是掉眼泪了,怪没出息的。
路仁在昏黄的床头灯光里睁开眼,看见贾怡背对他,窸窸窣窣地穿衣。
现在昼短夜长,往往天都没亮,贾怡便要出门上班。
路仁把脸埋进枕头里,感到枕巾湿乎乎的,是自己的眼泪。
“醒了?”贾怡转过脸,领口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好。
路仁闷闷地应了声,侧身露了只眼睛去瞧他。
贾怡凑过来,一条腿半跪在床,“做噩梦了?”
“好梦!”路仁带着鼻音,恶狠狠地说。
“好梦还”贾怡失笑,干脆挨着他躺好,拿指腹一点点抹掉他眼角的泪,“别难过了,有我在呢。”
路仁想拿开这讨厌鬼的手,但捉手里了又舍不得放开。
“在就好。”他喃喃说,有些失神。
贾怡温柔地看着他,眼角的笑纹还是好看地勾着。
路仁叹了气,为自己的幼稚,“你拉我起来,我给你扣扣子。”
贾怡照做,顺便把被子往他光裸的身上裹了裹。
“衬衫好像皱了,不要紧吧?”路仁细心地帮他把衣领折好,又扯了扯衣摆,扯不平,好的。
“反正搭在里边,不要紧。”贾怡道,与路仁凑得近,他想吻一吻他眼角,于是他吻了一下。
有泪痕的咸味,和信息素的甜味。
他轻声说:“别难过了昂。”
“嗯。”路仁应了声,脸有点儿红,“你记得围围巾,现在降温降得厉害。”
☆、贾怡和他的上司
其实在这座城市正经生活了十年,他俩还没专门去过谁家里做客。
不是说他们没朋友,路仁可能真没有,但贾怡人脉挺广,隔三岔五都有人约喝酒聚餐。
不过去朋友家做客是真没有,大家房子面积都有限,谁聚会在家里聚啊。
而这次也不能说去朋友家吧,毕竟是上司夫人邀请的,有点儿晚辈去拜访长辈的意思。
所以贾怡很耐心地把自己和路仁都捯饬了一遍,再去鲜果店买几斤新鲜水果,草莓车厘子什么的。
“一般送水果是肯定不会被拒绝的,这是我爸妈教我的。”贾怡得瑟地挑挑眉。
“那为啥咱不买点儿便宜的?苹果香蕉也新鲜啊。”路仁瞥一眼袋子里似红酒般醉人的车厘子,感到心被冷风扎得一阵一阵疼;他俩奋斗多年,都没完全实现车厘子自由,向来是买的生日蛋糕上有一两粒作为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