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翀叹了口气,“说谎是不对的。”
叶池眨了眨眼,表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为了让儿子记住做人要诚实的教训,叶翀将书拿过来,拿了根毛笔告诉他这是鸡毛掸子,翘着腿道:“我考考你。”
随后他便问了叶池关于书上的几个问题,叶池始终对答如流。他问前几个的时候还觉得是侥幸,当把整本书都问完了之后,默默合上了书。
他惊呆了。
叶翀自认为记忆力算是过于常人的了,但从没想过世上真有过目不忘的人。为了证明他的猜测,他又递了本《孟子》过去,仔细观察这孩子是怎么看书的。
叶池拿过书坐在小板凳上,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看的速度很快。叶翀一直注视着他,甚至都忘记过了多久,直到他将那一本书都翻完,他才回过神来。
“看完了?”
叶池点点头。
“会背了?”
叶池又点点头。
叶翀深吸一口气,又考了他整本书的内容,果不其然是都背下来了。
“你是怎么记的?”
“不知道。”叶池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过就记得了。”
叶翀沉思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过目不忘,但鉴于这孩子的想法一直很猎奇,于是他还是带儿子去看了大夫。
大夫也很惊奇,把方圆百里的同行都找过来了,才发现叶池并非是只对书本过目不忘,而是看过的东西都能记下来,从记事起记忆便没有减退过,甚至连今年吃年夜饭的晚上帮忙择了多少根豇豆都记得。
所有人都表示这哪里是病啊,根本是上天的恩赐啊,最后还是叶翀托人找到了季太医,给叶池把了一脉,又观察了一段时间,激动道:“我在医书上看到过,第一回见到真有这种病的。”
叶翀固然不希望这是病,遂问季枢这会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季枢摇摇头,表示他对此也了解得不多,只是这样的孩子不会遗忘任何东西。
也就是说,先前在贫民窟里那些种种,他会一生都记得。
叶翀叹了口气,将儿子带回了家。那天晚上他喝了酒,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给他盖被子。
半夜他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了,揉着眼睛醒过来,发现漆黑的屋子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东撞西撞,连忙问:“你在……干什么?”
“我想喝水。”叶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摸索,说完,又撞到了柜子上。
叶翀:“……”
他无奈地起身将儿子抱到床边,又给他倒了杯水,揉着叶池的脑袋,好在没撞出包来,“疼不疼?”
黑暗中叶池摇了摇头,突然冒出一句:“爹,你是好人。”
叶翀把手放下来了,轻轻抽了他一下,“别以为夸老子我就会给买那支笔。”
“那你买不买?”
“明天去。”
叶池不作声地微笑。
叶翀喝得醉醺醺的,神智不太清醒,待儿子喝完水后便又睡过去了。
叶池在黑夜中坐了一会儿。他刚才闻到了酒香,很想尝一尝,于是凭着记忆摸索去了桌子边,怕发出声音,极为小心地捧着叶翀喝了一半的酒杯,就这么喝了下去。
叶翀第二日睡醒了,发现儿子睡在地上。他惊恐万状,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人蹬下去了,连忙把叶池挪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他宿醉有些难受,先出去吐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回厨房煮了碗醒酒汤,觉得这间屋子和昨天有些不一样,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对劲。
于是他走出厨房,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揉了揉眼睛。
满屋子三尺以下的地方,写的都是论语。
作者有话要说:QUQ嘤嘤嘤最近大家都不怎么留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