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师对儿子小宝也显出了从来没有过的耐心和责任感,用尽了各种手段,都不能让小宝走进集体的行列。他首先对小宝失去了信心,想了想对崔老师说:算了,他爱干什么就让他干去,只要不违法就行。
崔老师就甜甜地笑着说:怎么会呢,小宝是警察的儿子呐。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宝果然我行我素,在一个很宽松的环境里玩自己的小鸡鸡。于是那只可怜的小鸡鸡就一直红肿着。
自从小宝进了家门,周大庆就感到很头疼。小宝不是他和老婆亲生的。他和老婆刚结婚那会儿,老婆曾怀过孕,两人还欢天喜地地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却兜头给他们泼了一桶凉水。医生郑重地告诫他们,老婆的身体是不能生养的,否则……医生的告诫等于是宣判。最后他带着老婆,把两人刚刚孕育的小生命做掉了。
后来他们在孤儿院领养了小宝,那时小宝刚一岁多。一岁多的小宝,长得健康而又结实,两人都很满意,一致认为,白白捡了个儿子,很划得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发觉出了异样,二岁多以后的小宝,智力明显的低下。别人同龄的小孩,都可以背唐诗了,小宝连数数都超不过三。
他们信不过自己,又带着小宝去医院做了检查,果然是智力不行。从医院回来,周大庆和老婆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他气狠狠地说:真他妈的!
老婆眼泪汪汪地说:你想想,好孩子哪有往孤儿院送的。
后来他想了半天老婆的话,觉得她说的话也太绝对了。刚出生的孩子谁也不知道是否聪明。后来他又想,事已至此,只好认命了。小宝仍然是自己的儿子,况且小宝已经能清楚地叫出爸、妈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
如今小宝已经六岁半了,但仍没有上学,还是因为小宝的智力。他不忍心把小宝送到弱智学校去,正常的学校又不收。按理说,六岁半的小宝同样不应该呆在幼儿园了。是崔老师帮忙,幼儿园才答应让小宝在幼儿园再呆一年。
崔老师对他很热情,也很友好。崔老师在求他一件事,这件事崔老师已经对他说过好长时间了,他一直没有办成。崔老师不太满足于眼下的工作。头几年,崔老师一直想当演员,对他说了。他觉得崔老师的想法有些可笑,心想:演员是那么好当的?嘴上说:这个忙我怕帮不成,我不认识电视台和电影厂的人。
他这么一说,崔老师就笑,很腼腆地说:周大哥,你是警察还有办不成的事?
这回轮到他笑了,笑得很勉强也很无奈。
又过了两年,崔老师感觉当演员无望,便不再想当演员了。那时各家开业的公司非常火爆,三天两头就有一家公司开张,独资的,合资的……崔老师又说自己想到公司去。
这回他试着说:我试试看吧。
从那以后,他每天去幼儿园接送小宝,崔老师都用一双满怀希望的目光望着他。他看见那双目光,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安,觉得怪对不起崔老师的。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他真的帮不上忙。各家公司的老板、经理们,他一个也不认识,况且人家和派出所也没什么往来。他觉得很对不起崔老师。
崔老师觉得自己去公司无望,况且这两年去公司谋职也不新鲜了,崔老师又说:周大哥,你还是帮我往街道上活动活动吧,去街道工作也行。
他就真的不知再说什么了。街道他还是熟悉的,他们派出所每天都和街道打交道,这次他听了崔老师这么说,想了想很认真地说:行,我跟他们说说,看街道缺不缺人。
崔老师笑了,笑得一脸灿烂,一脸的希望。
儿子小宝在幼儿园里,多亏了崔老师的照顾。有时到接小宝回家时间,正赶上他有事,崔老师不是等他,就是把小宝直接送回家去。要是没有崔老师帮忙,六岁半的小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在幼儿园呆下去了。
周大庆推着自行车,把小宝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一直骑出胡同口,小宝才完全清醒过来。小宝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清醒地说:爸,崔老师没有小鸡鸡。
别胡说!他伸出手把小宝的头拧了回去。快速地向幼儿园骑去。他想无论如何要帮崔老师问一问,他觉得不帮崔老师办成这件事,以后真的是无法再见她了。
派出所办公地点,在一个老式四合院里,还没有走进派出所,便可看见院外的砖墙上漆了一行字:有事请找民警。
这行大字下,分别写着派出所每位警察的名字,后面是他们每个人的呼机号。
还没有迈进派出所的门,周大庆的呼机就响了,是韩小乐在呼他,韩小乐在呼机上说:周叔叔今天别忘了去医院。
派出所的老刘、老王、老赵等已经都到了,他冲他们笑笑说:几位早哇!
老刘、老王、老赵分别说:早,早!
他就说:我今天去医院,有事呼我。
几个人对他去医院的事早就习惯了,都知道他有个&ldo;药罐子&rdo;老婆,然后就见怪不怪地说:你去,你去,有事呼你。
他冲几位同事笑一笑,便离开派出所,直奔妇婴医院而去。他今天是去医院,但却不是为他老婆,而是为韩小乐和尚晓娜。在周大庆的眼里,两个人还都是个孩子。他觉得两个孩子穿上蒙裆裤是前几年的事情,没想到两个孩子竟发生了那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