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还在世的时候,特地求了个恩典,这孩子日后不必和亲,也不必嫁给任何一位大臣,这岂不是让朕做一个出尔反尔的君王?”
皇帝虽然对华妃提出来的要求很动心,但也知道这件事情并非这般简单就能解决。
华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脸上的笑容不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为了孩子担忧的母亲。
“陛下,这是哪儿的话,你又不是直接给长公主殿下赐婚,只是到了适婚的年纪,多见见人,最终还是要让长公主自己点头才行啊。”
皇帝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于是就让太监出宫传旨。
先不说公主府那边是何等的光景,沈家彻底吵破了天,沈老夫人坐在大堂上,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沈谨言,沈慎行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自家兄长。
“你说说昭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这么多年你在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我的身子又不好,家中里里外外都靠昭惜帮忙操持,就连你在战场上的那些兄弟也都是她出钱又出力的帮忙开了善堂。”
沈慎行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母亲,现在该叫长公主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沈老夫人越想越觉得生气,尤其是自己和先皇后二人还是手帕交,顾昭惜是她眼看着长大的,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好,而且早就已经是她内定好的儿媳,如今被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全都毁了。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母亲,您多注意身子。”沈谨言虽然在跪着,但是言语上并没有退让,“这件事情儿子心里有数,亏欠长公主的,儿子想办法还。”
他不开口还好,刚一开口就把沈老夫人气得几乎仰过去,沈家世世代代是靠着拿命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如今荣光,她的夫君更是战死沙场,如今她唯一的指望便是让大儿子尽早的安定下来,可谁知这一回不仅树敌无数,还让长公主寒了心。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带回来的那个农户女,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见母亲开口如此询问,沈谨言下意识开口回答,“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儿子将她带回京城时做过承诺,定要娶她为妻。”
沈慎行缓缓的勾了勾唇,“兄长有如此想法,定是那位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他至今依旧不明白沈谨言到底想做什么?就像当日他们在酒楼中发生争吵一样,若是真的想要感谢救命之恩,留下钱财帮助那名农户女布置田地,有何不可?或是和当地的官员打好招呼,多多对其照拂一二,官员哪怕看着他沈小将军的救命之恩也绝不会为难她,为何偏偏要将她娶了回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前,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女人进我们沈家门!”
沈谨言不说那句娶妻还好,说出来之后沈老夫人气得直咳嗽,朝廷新贵公侯之家哪怕不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也绝不会自断羽翼娶一个山村农户女!
“就算你和那个女人是真爱,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日后的婚配?出了这样的一回事,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弟弟!你父亲去得早,我竟不知含辛茹苦的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沈谨言皱了皱眉头,他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他不愿意做背信弃义之人,何况……
“母亲不必担忧,儿子暂时未有婚配的想法。但是有一句话儿子不得不说,我们沈家从头到尾对长公主都是亏欠的,兄长的行为固然仁义,但是当众落了长公主的面子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沈家还是应该尽量低调行事。”
沈慎行虽然和沈谨言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是不知道为何近年来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兄长的行为了,但哪怕看在二人一母同胞的份儿上,他该提点的话还是要说。
“兄长,您常年在外征战,对于朝廷中的派系和结构不够了解,如今先皇后和太子不在,皇宫中后位空悬,当今陛下正在为了立太子一事头疼,我们沈家虽然无法和二殿下以及长公主绑在同一条船上,但陛下毕竟盛年,兄长的一些作风还是低调为好。”
“知道的会觉得兄长您真性情,交朋友不拘对方的身份和才能,不知道的会觉得您已经涉足了皇子之争,若是您有时间不妨去市面上看看,这么多年长公主为了沈家都做了什么。”
说完这话之后,沈慎行转头向母亲请安,“母亲,儿子先行告退。”
沈老夫人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不争气的大儿子,“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事该如何解决?但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要是敢踏进沈府一步,明日你们二人便分家另过吧。”
沈谨言还想说什么,沈老夫人就让身边的嬷嬷扶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