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基因和程序,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川贝和年襄会心一笑,“更何况你本身是被设计出来的。在米迦勒和你之间,有一段基因组起到了防火墙的作用,提醒我们哪些他,哪些是你。取出病变的基因组,将健康的基因培养成逆转录病毒,然后重新注射到你体内,帮你彻底清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而米迦勒则被翻译成程序语言,川贝能够用处理计算机的方式来帮助他战胜病魔。”
“他看上去不像是病了。”我望着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米迦勒。他那么美,甚至可以称得上神圣,完全不像是沾染了病毒的模样。
“因为我把他修好了。”川贝笑。
那个笑容,很快就变淡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对我说。”我意识到两人眼里的悲哀,不由得开始发抖,“路西法的病毒,你是怎样说修好就修好的?”
川贝沉默良久。
“格式化。”
我愣住了。
川贝在计算机上按下了按钮,我仿佛听见了呼吸声,幽远如同海潮。
“米迦勒?”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因为害怕一出口,就听见他消失的声音。
良久。
“你是谁啊?”
米迦勒好奇地回应我,金色的光束也像是触角一般,落在我的身上,把我包裹了起来。
我沐浴在这没有温度的光线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天,他双手握住剑柄插进地面,单膝跪地:“我是你的战士,我是你的武器,吾王。”
米迦勒的格式化给了我很强烈的打击。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非常依赖他,比我想象得要多得多得多。在我漫长的生命里,有三个人不是作为匆匆的过客存在。一个是龙隐,一个是路西法,还有一个就是米迦勒。
和龙隐和路西法不同,他从来没有浓墨重彩地宣告过他的存在,但是每当我回过头去,总可以看到他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曾经以为这样会是永恒。
即使对他说过要放他自由这样的话,但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会一语成谶。
毕竟,有些人你从来不想与他有结局。
川贝和年襄征求了我的意见,如何处置这样的米迦勒。是让他作为系统存在,还是说,给他一副人类的躯壳。
我告诉他们,可以自己问问米迦勒。
一天之后,他们告诉我,米迦勒选择了:做人。
他说因为身为ai,有许多事情不能做,成为人类会更自由吧。
川贝问他,你不是格式化了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因为有些痛苦不会随着记忆远去。”米迦勒说。
我减少了去那个房间的频率,因为我靠近的时候他会痛。
我靠近的时候他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