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跟辛午说,他会处理,”乔斯年叮嘱青竹,“我大概要住半个月,你照顾好斯年。村子里最好也别去,让他们把草料送上来。”
“是,少爷!”
“丙叁,怎么有两辆马车?”正门外丙叁牵来另一辆马车。
“带上尹诺和尹元,”靳云庭掀开车帘,把手递给乔斯年,“上来,这边辛午会另外安排人。”
这是担心他在制书的庄子上吃不好,乔斯年翘起嘴角抓住靳云庭的手登上马车,晃着另一只手里的册子,“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靳云庭一眼看出不是话本,是他熟悉的那种线缝的册子,封面上“易筋经”三个字显然是刚写上去的,墨迹还没干透。
“话本都烧掉了?”靳云庭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看一眼乔斯年后仔细看了起来。
“我忘了,下次回来就烧,”乔斯年一脸期待得到肯定,问道,“怎么样?”
“是修炼内功的功法,”靳云庭问道,“你练了多久?”
“七八年!”
靳云庭道,“可是你没有一丝内力。”
“宝宝就不怕我听了这话伤心吗?”乔斯年歪趟在靳云庭腿上,“这是壮内的内经十二式,还有壮外的外经十二式,我不会。这个值不值得练,我打算给斯文?”
想到辛午从翠薇嘴里审出来的事,靳云庭道,“你本来要留在乔府娶妻生子,因为斯文才嫁入抚远侯府隐忍三年,你不恨他吗?”
原主恨过冷落过乔斯文,最后也只剩下后悔和担忧,乔斯年一个现世穿越而来的孤魂更不可能恨乔斯文,“那时候他才几岁,也就靳琛这么大点儿,虽然和他有关但并不是他的错。”
“回门那日是我最后一次见母亲,我答应她照顾斯文,”乔斯年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斯文的生母是花姨娘,他和母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母亲教养了斯文四年到死都担心他无依无靠。我出嫁的时候就决心和乔家决裂,乔老爷这个父亲我是不认的,和斯文也就没有了亲缘,但是母亲临终托付,我照顾了他三年,不说其他,这三年也是有感情的。”
虽然没有提原主,乔斯年表达的却是他的真实想法,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原主和乔何氏而看顾乔斯文,现在他愿意对乔斯文用心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这个小孩儿。
翠薇说乔斯文不是乔老爷的孩子,却拿不出证据,而乔斯年对乔斯文已经无关血缘,既如此乔斯文的生父是谁于他们便没有意义,靳云庭决定等辛午调查清楚,若是确有其事再告诉乔斯年这件事,若是子虚乌有就算了。
“前日下学斯文挨了乔老爷一巴掌后晕倒,”见乔斯年要坐起身,靳云庭按住他,“已经没事,大夫说他思虑过重,还需要慢慢开解。乔老爷要卖了章进一家,发现没有身契,昨夜斯文偷偷放走了他们。”
“我来安平城第二天就让青竹把乔宅里所有奴仆的身契和房契一起送了过去,”乔斯年想叹气,“乔家的事我不便插手,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管。斯文得自己争气,他若是忍气吞声我就会视而不见,反之,我才会帮他出头。”
“你不要小看他,”靳云庭道,“身契都在他手上,乔老爷没有卖身契奈何不得章进一家。斯文给了他们二两银子,让他们先在安平城找地方住下,章进一如既往去白鹿书院读书,下学后依旧随他到庄子上来。”
“你让章进读书识字是为了给他培养可用之人吧,”靳云庭沉声道,“以前是你帮他培养一个人手,现在是他自己收服章进一家五口,你把他教的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乔斯年拉过靳云庭的手十指相扣,“宝宝在北原上选一块有水源的地方,一点一点砍树伐木,用十年八年的时间开垦出来,到时候豆类应该不会再是主粮,可以当蔬菜种植。除了现在看见的,豆类还能有很多吃法,我现在要说的是黄豆还可以榨油。”
靳云庭扶起乔斯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拿出做豆腐的方子,就是为了让黄豆变成蔬菜,让镇北军可以吃到不受时令限制的菜品,还要让镇北军有更多的油可食用。”
“你告诉辛亥不能种粮那就种菜,一边试探朝廷的底线,一边开垦荒地,天长日久潜移默化等到十年后北原上有什么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靳云庭道,“斯年你最终还是为了种粮对不对?”
“对,”乔斯年道,“我不懂军事,只知道人多力量大,军队里几十万青壮,每日总有些人不用站在城墙上,可以让这些人适当劳作,不说完全自给自足,至少能多一口饭食。”
“若是朝廷看不上种菜的好处,依然不让边军屯田种粮,那就种菜好了,”乔斯年捧着靳云庭的脸,“宝宝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太天真!”
“屯田不仅能解决军队给养,朝廷还能收税粮,这可是实打实的财政收入,如果瑞兴帝无动于衷,我只能说他注定平庸。”
他怎么会无动于衷,他也不是一个平庸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入了他的眼,先有醉仙楼亲自接见,再有钱明礼失言陛下的人跟着乔斯年,靳云庭甚至怀疑乔斯年来到北境是瑞兴帝有意为之。
“这些话以后不可再说,”靳云庭握住他的手腕,食指和中指摩挲他的手背,“现在各个边所不论大小都有几块菜地,陛下肯定已经得到消息,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们也不能冒进,一切都要慢慢筹划,我也是想有一天能种上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