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正是羊角寨的匪徒,为首的,自然还是符云昌。不等俞莺巧开口,符云昌便出了声,大为不满地喊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改了道!”俞莺巧下了车,站定,道:“符寨主,镖车改道,自然有因。我似乎也不必知会你。况且昨日你已答应不再纠缠,为何又出尔反尔?”“这……”符云昌紧皱着眉头,语气里略有急躁,“我……我又不是来劫镖的!我正好也走这条路!看你们也在路上,赶上来打个招呼不行么?”这话显然是借口,但俞莺巧也不多计较,只是报了拳道:“是我误会了寨主了。多谢寨主挂心,既已打过招呼,便继续上路吧。”“既然顺路,一起走好了。”符云昌急切道。“寨主要去羊角山,与我们并不顺路。”俞莺巧道。“我说顺就顺!就不准我不回羊角山,出来逛逛风景么?”符云昌道。俞莺巧见他死缠烂打,却又没有十足理由拒绝,正烦恼时,肖让挑帘走了出来。一见符云昌,他立刻又皱了眉头,微微侧开头,沉重地叹道:“也不知道换件衣裳……”“哎,你这娘娘腔说什么呢!”符云昌一看见肖让就有气,语气更凶狠了一些。“要跟着是无妨,只是你们这样的打扮太煞风景,教我如何忍得下去?”肖让道。“关你什么事啊!又没硬让你看!”符云昌策马上前几步,大有要动手的架势。俞莺巧一见,立刻取了兵器,护在了肖让身前。这番举动,让符云昌弱了气势,一时噎住了声音。肖让见状,笑道:“这趟镖是我托的,若不关我的事,又关谁的事呢?其实要跟着也无妨,路上闷得慌,大家做个伴也好。只不过,我有点小小要求,还望诸位答应为好。”符云昌听他这么说,稍微缓和了口气,道:“什么要求,你说说看。”“你们所有人,立刻沐浴更衣,修面理发。”肖让道。“什么?”符云昌又是震惊,又是气恼,他身后的手下更是起了一阵骚动。“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就走远些吧。你们这副尊容,看上一会儿也罢,看久了我真怕自己会瞎。唉,好走不送!”肖让说罢,转身就要回车厢。“慢着!多大点事!我照做!”符云昌道。肖让生了欣喜,“那敢情好。衣饰就由我来选吧,你们这般的粗人,若由你们去,只怕也穿不出什么好看的。”“你……”符云昌咬牙切齿,却见俞莺巧轻轻笑了笑。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用了十分的男儿气概,道,“听你的!”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追妹纸,符寨主牺牲太大了,在此,我为他点一支蜡烛……==[寨主:==]咳咳,下面是科普时间!看完本章觉得男主翘兰花指太娘的童鞋们,看这里!!!兰花指:现通常指大拇指和中指捏合,其余三指展开的手势。古时有多种指法,且为男子手势,现多为女子所用或戏曲演出上使用。在古代,翘兰花指是男人的专利,是他们显示男子气概的标志,当时有人写了一本《兰花品藻》,专门教人如何鉴赏、锤炼和保养兰花指。因此~我们四公子会拈兰花指,真是他高大上的象征啊!握拳!!!☆、一听符云昌答应了下来,他身后的手下们却都露了苦色,众人交头接耳了片刻,借口说山寨无人看顾,便作鸟兽散了。于是,大道上只剩下符云昌一人,他满脸尴尬,策马而立,久久沉默。肖让见状,皱眉叹气,“唉,朽木不得雕也。看来还是寨主你有几分上进之心,此地不便,待到镇上再梳洗吧。”说罢,回了车厢。众人随即启程,符云昌策马跟随在侧,一路平顺,正巧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城。俞莺巧领着车马到了相熟的客栈,掌柜的一时没认出她来,又忙着手头的事,没招呼。跟在俞莺巧身后的符云昌不乐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狠狠道:“做不做生意!”掌柜的吓了一跳,这才认出了来人,忙不迭道歉:“哟,是俞镖头,这手头算着帐没瞧见您,包涵包涵!您这是要住店?”俞莺巧点点头:“不知掌柜的这里有没有独院的房间?”“独院?”掌柜的一脸惊讶,“我这儿小本经营,哪有那种房间。”“那掌柜可知道这城里何处有这样的客栈?”俞莺巧问。掌柜低了头,仔细思索起来。“不仅要独院,还要有浴池,房间整洁干净,菜品精致可口,若有席间还有丝竹相伴,就最好不过。”能说出这番话来的,除了肖让,不做第二人想。俞莺巧转头,果见肖让踱步走了进来。大约是嫌地上尘土太多,他的步态有些奇怪,时不时地皱起眉头来。他叹着气走到柜台前,“这还算是城里客栈么?还不如那小集上的。人来人往的,好歹多扫扫地……”掌柜听到这番话,整张笑脸都僵住了。俞莺巧忙打断肖让,转了话题道:“掌柜的,方才说的,您可知道有合适的?”掌柜一时也答不上来,倒是小二端着菜路过,嘲讽一句:“这么多鬼要求,去翠红楼吧。”俞莺巧一听这翠红楼三字,脸色都变了。符云昌一见她这般表情,立刻揪住了店小二,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呢!找死是吧!”小二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慌忙道:“我……我又没说错,翠红楼嘛,那里头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许多漂亮姑娘。只要有钱就行。”肖让一听,凑了上来:“不知这翠红楼怎么走?”“公子……”俞莺巧这才开了口,“翠红楼是烟花之地。”此话一出,符云昌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揍那小二:“让你胡说八道!老子是那种人嘛!”眼看他的拳头就要砸下来,小二怕得闭上了眼。倒是肖让出了手,一把握住了符云昌的手腕:“先别打,他还没答我呢。”小二怯怯地睁开眼,颤抖着道:“公……公子饶命,您出了门左拐,直走不远,看到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就是了……别打我……”“哦。巧儿,我们走。”肖让道。俞莺巧愕然,“公子当真?!”“有何不可?”肖让笑着。“可那翠红楼……”俞莺巧满心尴尬。“即便是烟花之地,我只吃饭留宿,不做其他,也没什么吧?”肖让说着,背起双手,满面欢愉地走了出去。俞莺巧也无他法,只得跟了上去。店小二看着这般发展,怯怯对符云昌道:“大爷……能放开我了不?”符云昌这才反应过来,皱眉扔下那小二,快步追了上去。……果真如小二所言,出门走了没多远,就见一栋绣楼,结着五色彩锦,挂着大红灯笼。一块镶金的匾额高挂,书着“翠红楼”三字。见有人客人来,那徐娘半老、花枝招展的鸨儿迎了出来,笑道:“哎哟,客官快里边请。这是头一次来?哟,还带丫鬟哪?这是担心我们这儿的姑娘伺候不好么?”这“丫鬟”自然是指俞莺巧了,她满面窘色,正待解释,身旁的符云昌又先开了口:“你才丫鬟呢!再胡说八道老子拆了你的招牌!”“哎哟,大爷好有男子气概。”鸨儿陪着笑,“是奴家不对,待会儿奴家亲自给你们斟酒赔罪。”符云昌和俞莺巧正不自在,肖让却愉悦地走了进去,细细打量了大厅一番。地上,厚厚的织锦地毯,行走之间,如踏云端。刚刚入夜,厅内烛火初燃,银红纱罩,让那灯火朦胧靡丽。着眼之处,只见珠帘曳动,纱帐轻摇,掩着女子绰约身影,若隐若现。肖让站定,轻轻吸了口气,笑道:“苏合香。”鸨儿听得这话,走上来,笑道:“看来公子是懂香之人哪。本来我这儿是熏沉香的,可现是春末时节,就换了苏合,祛祛湿寒。公子也别站着了,待奴家叫出姑娘们来,备上酒菜,咱们坐着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