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三道鞭痕交错分布,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衣裳被打烂,隐约可见些许白皙的肌肤和外翻的血肉。
训神鞭有严格的使用规则制约,一是仅对玉牒上的魔神子孙有效,二是只能让更高位者能对低位者使用。
纵使其中藏着深厚神力,对其他人或者其他魔,也就普通一鞭子。
打完了三鞭,韶宁没有打第四鞭的心思。她本来也不打算用它的,毕竟这东西真的能打死魔。
之前大皇兄犯事,被古魔神打断了半身筋骨,幸亏魔族自愈能力强,死不了。
她攥着鞭子,垂眸看向惊鹜。
他仍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只是抬头愕然地看向她,不可置信。
他随后仔细回想,回想记忆中禁忌主的瞳孔。
可她的面容早已模糊,只剩个模糊的轮廓,会动会笑会说话,但怎么都想不起原来具体的眼唇鼻。
只有韶宁来到之后,他的记忆再被上色填补,记忆中皇姐的面容被她填补,一颦一笑的细节自然也来自她。
那双眼睛。。。。。。他不知道记忆里禁忌主人类的瞳孔是后期的所见在作祟,还是她本来就是如此。
越想越多,越想越模糊,他甚至都快不能确认,他和禁忌主那些过往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自己在孤独漫长的成长之旅中产生的过度脑补。
“只要我能操控训神鞭,我就是你的皇姐。下次再不顾尊卑一意孤行,便不止三鞭如此简单。”
韶宁抬步即走,他忽而反应过来,攥着她衣袍问:“所以你讨厌我,不重视我,是因为我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她想,当然不是这个原因。
而且对于韶宁来说,她并没有讨厌他和不重视他,当初禁忌主确实心性稚嫩贪玩,常把黏人的惊鹜丢在身后。
但是现在惊鹜已经长大,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小帝姬。他们中间相隔了千年光阴,她不能事事都去揣测他的想法。
到底是自家的唯一弟弟,她收了训神鞭,解释:“我没有讨厌你,更没有不看重你。”
他用剑撑起身子站起来,训神鞭的神力深入骨髓,动一下都痛得发狠,“你只是不在乎我,在你心里,随便一个人都比我重要。”
韶宁觉得他是彻彻底底地长歪了,他现在十几岁的年纪,还有治好的可能性。
她回过头,背靠着门上,认真道:“你觉得我不看重你。那你说,怎么做我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你想要我怎么在乎你?”
惊鹜单手撑着桌角,鲜血自他手臂流下,他疼到麻木,被她的问题砸懵了。
怎么做。。。。。。
他不知道。
他从小时候接受的观念就是错误的,很少人教他一个姐弟要怎么相处。
作为一个被抛在身后的人,他不甘且嫉妒,下意识拿自己和她的夫侍做比较。
久而久之,这种比较就变成了心结和执念。
惊鹜觉得自己是她的血亲,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当时他不知道夫侍和弟弟的区别。他简单又固执地认为,她怎样对她的夫侍,就该怎样对她的血亲弟弟,要对弟弟更好才对。
但是她不是他的血亲,他听见她说。
他的偏执为这些荒唐念头烙上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可韶宁说她不是他的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