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太过突然,临安猝不及防吃了她一掌,肺腑震荡,气息紊乱。他伸手捂住胸口,神色复杂地盯着花语歆,运气在手,压下心头的不适,看着她双掌化为无数道残影,混淆了她的致命一击。周身被掌影笼罩,无处可逃,仓皇出招,下一招又至,一招快过一招,反应迅速,应付自如。临安跟着花莫言多年,对敌经验丰富,刚才被花语歆突然发难,加上心里对她有些不忍,这才被她得手。一旦他稳住心神,掌控场面,便会扭转劣势,轻易化解对手的招数。花语歆向临安出手的时候,那些护卫看她对临安不利,立马围拢了过去。萧逸却一脚踏前,双手呈格挡之势再错开,一股强劲的劲气形成巨大的阻力,十几个护卫竟是寸步难行。阻挡住护卫的时候他就撤了招,纵身一跃到了花语歆面前,拉住她的手腕说了一声“走”。手腕被人抓住,花语歆愣了下,下一秒就挣脱他的桎梏。萧逸不明白地看着她,直到,见她目中一片杀气,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你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吗?”花语歆一拂袖,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扯了扯唇角,“若阁下怕被我牵累,只管自行离去便是。刚才,阁下肯出手相助,小女子已然感激不尽。”说完,转过头,犹如一个恶魔似的,盯着临安森森笑道:“临安叔叔,很遗憾了,既然父亲派你来杀我,那我便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话落,她纵身飞跃而起,半空中身体下斜,一脚踹向临安。临安哪会乖乖被她踹上一脚,身子往旁边一让,一手探出就要去扣她手腕的命脉。花语歆注意到他的意图,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但很快就隐没,快得谁也来不及扑捉,而面临她的临安,却是实实在在看清楚了。正觉不对,腰侧一痛,却原来她等自己靠过来的时候,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尺长匕首,只剩镶着几颗宝石的刀柄露在外面。鲜血瞬间晕染了青色长袍,他只来得及不可置信地瞪着花语歆,下一秒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那边,萧逸已经解决了大半护卫,临安倒下的那一刻,他们纷纷看了过去。一个个愣了数秒,似是不相信花语歆这么轻易就杀死了临安,顿时有些心慌意乱,对招也乱得没了路数。花语歆轻易就杀了临安,这个陌生的男子武艺高得更是可怕,剩下四五个护卫,哪里还有心情恋战,相互使个眼色,急急撤招,向后退出好几步,而后,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路跑,瞬间就跑的远了。萧逸没有去追他们,任由他们跑走。花语歆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立,看着几个护卫仓皇而逃,也不过是不屑一笑。看了眼地上掉落的刀剑,伸脚一挑,向上一抛,伸手接住立马脱手飞出,直向拼命逃窜的护卫飞去,去势如虹。眨眼睛,一剑穿透两个护卫的身体,两人应声倒地,剩下的三人惊诧地看着倒下的同伴,完全吓傻了。刚才还和他们一起奔跑的两个人,说死就死了。巨大的恐怖袭上心头,停住脚步的三人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跑,而后面破风声传来,护卫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再次被刀剑射中倒在了地上。直到最后一个护卫,他已经几近癫狂,一直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坚决不回头,就这样跑啊跑,越跑越远,成了唯一一个活着离开巷子的人。萧逸审视地打量了花语歆很久,忽而晒然一笑,这些天听了那么多有关她的事情,他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少女,虽说还未及笄,却有着超乎寻常女子的聪慧睿智,她,很不简单。花语歆并不是没注意到萧逸打量她的眼神,她只是懒得跟他计较罢了。他想利用自己,自己也想利用他,那么,他猜测自己也没什么不对的。她虽知道对方身份,却得让他自己承认,萧逸此人绝不简单,自己却是不提高警惕,只怕就会被他翻出自己的老底。在他面前,自己已然暴露了非凡的武艺,此时也就没必要掩饰什么了。像个男子似的对他豪气地拱手,说道:“今日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萧逸却是笑了笑,并不作答,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鬓发,花语歆暗道一声“狡猾”,呵呵笑道:“小女子观公子气质高贵,不似一般勋贵,而且,您眉心有颗朱砂痣。据闻,萧漓国大皇子眉心有颗朱砂痣,一身风华无双,恕我冒昧,敢问您是否就是那一位?”萧逸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花语歆,打趣道:“阳平郡主这般了解本皇子,莫不是早已关注本皇子了?”花语歆面上的笑意瞬间隐退,扁了扁嘴,觉得温润如玉什么的纯粹就是鬼扯,一个个看着美好如谪仙,其实一个比腹黑,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以为披着一张皮囊,天下女子都要为他们疯狂了?不知所谓!花语歆懒得搭理他,甩袖冷哼一声,抬步就往前走。前面不远就到朱华街了,也不知道西西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人比人气死人(蜂盟加更一)大将军府正厅,此时已被白色占据,伴随着抽泣哀恸之声,正厅里一片愁云惨淡。花莫言堪堪踏进正厅,还没来得及看清厅内的人,两道身影如风,直奔他的面前。一人身量不高,身体微微发福,肤白容净,虽一身素净袍子,衣料却是上乘。此人正是养尊处优,位高权重的长陵侯旁征。另一人身形高大魁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下颚续着浓密的短须。即便是奔丧,也是一身武将服饰,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是个武将。此人便是柳氏的哥哥柳玙,位居正五品长胜将军衔,花莫言属下的一员大将。旁征如今是皇帝的心腹重臣,虽说官职品级没有花莫言高,却并不畏惧他。柳玙不同,他是直接归花莫言管束的,能被封为长胜将军也是赖他提拔。可是,人呢就是这样,被打压的久了,难免心中压着一股阴郁之气。如今,自家妹子在夫家无故暴病而亡,若不讨个说法,如何能咽得下这口窝囊气?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受窝囊气也就罢了,今日自己有理,若不借题发挥扳回面子,也不对不住这么多年受的鸟气。到底是底气不足,被压榨惯了,纵使沙场上挥洒快意,面对花莫言还是忍不住发怂。缀在旁征身后,也不抢着发难。旁征横眉怒目地看着花莫言,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花莫言,你今天得给本侯一个说法,这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你以为编个什么暴病而亡的借口,我长陵侯府就会善罢甘休吗?”柳玙也跟着开口道:“是啊,辛娘虽说柔弱,可身体一直很好,前不久还回将军府探亲,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大将军,虽说末将是在您帐下听令,可这关乎自家妹妹,末将希望大将军能够给个说法。”柳玙,花莫言并不放在眼里,可旁征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且,他也不想失去这两大助力,心下做出计较,便也没有在意二人的冲撞。敛了不悦之色,说道:“今日府中前来吊唁的客人必然不少,不若两位随本将去书房一叙,本将也好将具体情况详细说与二人听,如何?”旁征瞅了瞅正厅里的人,此刻人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大庭广众之下,也确实不好把事情摊开了说。旁征也并非无脑之辈,旁氏之死必然另有蹊跷,毕竟,之前自己可是派了死士给她驱使的,若是被当众抖出来,他的私密之事,变无所遁形了。当下,点点头,故作很不情愿地接纳了花莫言的提议,柳玙自是没有异议。花莫言向管家交代了一番,如何招待吊唁的客人云云,便领着旁、柳二人去了书房。花语堂自从回到帝都就被调去校场操练士兵,很少有时间回大将军府。此番收到旁氏的死讯,请示过上司批奏,回家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