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夫将夫人与柳姨娘殁了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府中之人众口一词,夫人与柳姨娘皆是暴病而亡,若是让老夫知道谁在外面乱嚼舌根,便军法伺候!”一干仆从吓得噤若寒蝉,军法伺候!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当下都缄默其口,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哪怕是要放屁,也夹紧了菊花,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护卫自动出列,抬着旁氏和柳氏的尸体进了府,下人们也跟着进府布置。花莫言很满意所有人的反应,走进府内,就径自去了书房。不过半柱香的时辰,青枫和青云带着几个忠义王府的侍卫就登门了。由于府内在布置灵堂,各处都开始挂起白幡,府门也是大开。青枫等人到了门前,正在门前布置的家丁停住动作,愣愣地看着他们。心想,怎么这么早就有人来吊唁了?灵堂都还没布置好,大将军的报丧讣告难道已经发出去了?就算讣告发出去了,客人也没理由这么早前来吊唁的呀?想通这一点,一个较为持重的家丁站了出来,礼貌一揖询问道:“敢问几位来府中有何贵干?不巧府中正在办丧事,大将军此时无暇分身,若是各位无甚紧要之事,不若过些时日再来也不迟。”家丁态度很谦卑,且详细道明府中情况,青枫也很给面子地微微额首,神情仍然是有几分倨傲,例行公事般陈述道:“府中阳平郡主托我家忠义王世子帮她搬家,你们放心吧。你们忙你们的,我们搬了东西就走,不会耽误贵府的事儿。”说着,当先踏入府门,其他人尾随其后。家丁闻听他自报家门,当下不敢再阻拦,只得与其他同伴招呼一声,自个儿跑去向花莫言禀报。写好讣告交给管家,吩咐他找人去报丧,不料门外跑进来一名神色焦灼的家丁,进门就奔到他的面前跪倒在地禀道:“启禀大将军,忠义王府侍卫进了府,声称三小姐请托尘世子帮她搬家,奴才们阻拦不住,只好前来禀报大将军,此刻人已去了玲珑阁。”原本神色不悦的花莫言,闻言,眉头深皱,脸色更加阴郁了。看向家丁的时候缓和了神色,安抚道:“你做的很好。”复又看向还未离去的管家交代道:“记得回头别忘了赏他。”家丁诚惶诚恐地答道:“奴才不敢邀功,这都是奴才的本分。”花莫言很满意他的诚实谦卑,额首道:“老夫赏罚分明,你也不必推脱,下去吧。”家丁不敢逾矩,毕恭毕敬地谢过,应声退出了书房。管家也很识趣地一揖,轻声禀道:“那老奴去差人报丧了?”花莫言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管家出了书房,他紧跟着走了出去,转道走向了玲珑阁。刚到后院,就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抬着箱笼往外走,他阴郁的眼神中闪过怒色,压制住情绪,拦住了几个侍卫的去路。☆、风波起二(天羽盟加更二)花莫言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侍卫,说道:“各位来到老夫的府上,老夫却不知情,此刻,各位这又是再做什么呢?”他长身而立,双手背后,大将军的威仪,当真是震慑人心。几个侍卫相视一眼,其中容长脸的侍卫向前一步,腰杆挺直,拱手答道:“大将军,我等奉世子之命行事,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大将军海涵。至于通传之事,并非我等能够做主的。所以,大将军有任何疑问,还请问过我们青枫侍卫长。侍卫长此刻正在郡主院中,郡主还等着我等把东西送去阳平郡主府,我等就不打扰大将军了。”说着,几个侍卫就往前走,花莫言却伸出一只手挡住他们,语气不容抗拒地说道:“没有老夫的首肯,大将军府的一草一木,任谁也别想带走。既然你们做不了主,老夫就去会会你们的侍卫长,看他是否长了三头六臂,竟敢打着尘世子的旗号,就在我这大将军府为所欲为。”此刻,大将军府的护卫都蜂拥而至,花莫言一声令下,“尔等听好了,今天,谁敢从大将军府带走任何一样东西,都给老夫拦住,哪怕拼了一条命,我大将军府也不能任由人摆布。”十几名护卫齐声应答,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将军府,气势凌人。花莫言满意地点点头,扫了眼忠义王府的侍卫,抬步向玲珑阁走去。花莫言丢下了狠话,面对十几个虎视眈眈地大将军府护卫,几个侍卫果然不敢轻举妄动。放下箱笼,与众护卫成对持状,谁也不肯退让一步。青枫和青云带着四名护卫,抬了剩下的两个箱笼出了玲珑阁。青云看着两个大箱笼直摇头,“看不出来,花三小姐贵为嫡女,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没想到就这点身家。倘若日后与世子成婚,陪嫁都拿不出手,肯定会被人耻笑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皱眉继续叨叨:“也不对呀,按理来说,花大将军怎么着也该为她备一份嫁妆啊,她被封为郡主的时候,陛下好像也赐了不少东西吧?还有阳平郡主名下的阳平郡,今年的岁供,郡中一切收成也应该送到帝都交给她呀。怎么一个堂堂有封地的郡主,竟只有五六只箱笼,还不够满箱的呢?”青枫并不打岔,静静听他说完,面无表情地说道:“阳平郡主的事儿轮不到咱们议论,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愤愤不平。郡主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咱们世子也不是任别人欺负自个儿未来世子妃不管不顾的人。”未了,拍拍青云的胸脯,笑得一脸促狭继续说道:“这么关心阳平郡主,不怕被世子知晓啊?”青云犹如当头一棒,猛然醒悟,立马否认地摇头,“不,我没有关心阳平郡主,也没有为她打抱不平,我刚刚什么也没说过。”话落,还警告地扫了眼抬着箱笼的四个侍卫,四个侍卫抬头看他一眼,很识趣地低下了头,继续走自己的路,那神情好似在说,刚才我们什么也没听到。他收回目光又看向青枫,青枫摸摸鼻子,不置可否地转开目光,他这才长处一口气,大脑里紧绷的一根弦这才松懈了下来。一行人才出了玲珑阁,迎面走来了一身素色灰布长衫的花莫言。青枫等人停下脚步,青枫抬抬手,示意侍卫们放下箱笼,侍卫们默不作声地放下箱笼,站在原地。青枫和青云都明白花莫言来此的意思,只是面上一派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丝毫心虚。仔细打量过前面的两人,花莫言也清楚,这二人不简单,当下皮笑肉不笑,带着几分压迫感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是尘世子派来的,难道世子没有教你们规矩吗?老夫这个一府之主尚在,你们却堂而皇之进来搬我大将军府的东西,这是何意?莫不是老夫这个陛下亲封的一品大将军,在世子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吗?”这话谁敢应承?其意可是隐含对帝王大不敬,花莫言下这么个明显的套,完全是给青枫和青云一个下马威。若是二人愚钝,就是陷凤凌尘有不臣之心,那可是祸及满门的大罪。好在青枫和青云都是明白人,青枫立马拱手表态,说道:“花大将军言重了。我家世子也是受阳平郡主之托,这才命在下等人来帮郡主收拾东西。且,在下入府之时已向府中之人道明身份与来意,想必有人已经禀过大将军了吧?在下等人受世子之命,不敢耽搁,这才没有亲自去向大将军再去说一遍。来之前,世子也曾有言,若大将军对我等有任何异议,还请找世子说明,世子自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的。”花莫言堂堂一个大将军,岂会受制一个小小侍卫长,当下微仰着下巴,丝毫没有退让地睨着青枫和青云等人,冷笑道:“花语歆就算是陛下亲封的郡主,那也还是我花莫言的女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有什么资格托人来府中搬东西?这大将军府的一草一木皆有老夫说了算,就是阳平郡主本人也由老夫做主,她的话在老夫这儿不起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