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兵荒马乱,熊楮墨暗自庆幸带了五百精兵,否则别说去京师参加恩科,恐怕出不了陕西他就会被层出不穷的山贼剁成肉酱。
距离京师尚有十里地远,熊楮墨便遇到了在寒风中恭候多时的关中会馆的会长老秦爷和陕西商人们。
熊楮墨刚一到,他们便打出了一面红色的横幅,“墨爷永远牛逼!”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儿随风猎猎而响,那叫一个好不威武!
王破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咧嘴一笑,“子谦,他们也知道我们干鞑子的丰功伟绩哩!”
熊楮墨心中感动不已,连忙飞身下马,拱手抱拳道:“熊某何德何能让诸位叔叔伯伯如此屈尊,失礼,失礼了!”
他这一句叔叔伯伯迅速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那群商人是连忙还礼,口称不敢当。
鹤发童颜的老秦爷看着眼前帅得不像真人还有如此知书达理的熊楮墨是眼前一亮,他原本以为前甘肃镇总兵是老头子,万万没想到熊楮墨竟然是个未及弱冠的美少年。
他心中一阵激动,心中暗赞:“好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年郎!”
再看熊楮墨身后那群皮肤黝黑整齐划一的汉子全都是一人三马,双目炯炯有神,虽身着青布便装却霸气外露,一打眼便知道这群人是行伍出身。
但是他们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和朝气蓬勃的劲儿,走南闯北的老秦爷敢拍着胸脯说在大明军队中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老秦爷拱手抱拳还礼,豪迈的朗声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熊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救我数十万三秦父老于水火之中,功德无量,实乃是在世菩萨!
无以为报,恩公,替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了,请受我们一拜!”
说罢众人跪倒一片,不由分说的冲着熊楮墨纳头便拜。
无一人偷奸耍滑,头头磕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激起一片黄色的飞尘。
事出突然,熊楮墨何曾想到这一幕,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拦,连忙向旁移动,跪倒在地对着起头来。
“折煞我也,熊某实在受不起诸位这一拜,诸位快快请起!”
老秦爷把脸一板,一脸肃穆的说道:“恩公当得起,三秦是我家,家不存何以为商?恩公先请起!”
“就是,恩公当得起这一拜!远的不说就说当前,若不是恩公给了我们独营甘州铁器的权利,我们早就被晋商给挤兑死了!”
陕西商人是西口药材的主要经营者,主要货物是当归、枸杞、羚羊、麝香、鹿茸、大黄等。
可自打去年开始,如日中天的晋商以极低的价格渐渐把陕西商人给挤出了药材市场。
若不是熊楮墨批量生产的轴承、各种新型农具的及时出现,在北直隶和江南开拓了新市场,他们恐怕早就喝西北去了。
这群商人再三坚持,无论如何也要让熊楮墨先起。
熊楮墨不是那种拘泥世俗之辈,满怀歉意的说道:“那熊某就托大先起了,得罪了!”
等他站起身来,一众陕西商人这才肯起身。
老秦爷了了一桩心愿,精神也变得矍铄起来,意气风发的笑道:“熊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辛苦至极,小老儿在会馆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请!”
熊楮墨最喜欢与豪爽之人为友,看着老秦爷心中格外的欢喜,朗声笑道:“诸位,请!”
言罢他与老秦爷同乘一辆华车,直奔关中会馆而去。
上了马车,在熊楮墨的再三要求下,老秦爷终于同意称呼他为公子。
路途之上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尤其是当说到这马车车轴上装备了甘州产的轴承之时,老秦爷简直是眉飞色舞,对于这种畅销品的各种优点是如数家珍,得意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