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小姐啊,”阿琴不屑道,“她不像你这么老实,我给她闻了点蒙汗药,睡着呢。”程廿暂时放心,又说了句:“谢谢。”阿琴本来要走了,闻言又转头,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程廿恳切地说:“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如果冒犯了你们,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阿琴,干嘛呢,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给我水!”在十步之外抽烟的同伴催促道。“滚!”阿琴用水砸向喊他的男人,“老娘最烦那种矫情的oga!”程廿被她骂了一句,看着她走远。他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能往哪跑,更何况他能跑得过恶人的子弹吗?他失踪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不过屈秦风定是知道了他妹妹遭遇意外,等查到他宿舍里,就会知道自己也被绑架了。屈秦风会首先怀疑赵家,于是赵煊也会知道,然后要做的就是报警,警方会动用一切手段来搜寻他们。只是他还能活到那时候吗?十分钟修整完毕,换了司机,这帮人急匆匆又上路了。不同的是,两个人质被转移到了最后一辆卡车的车厢里。许是觉得越野车的待遇太优越,人质就该有人质的待遇。货车尾部的载货车厢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逼得程廿扭过脖子。休息区暗淡的灯光照了一部分进去,映出内部一具模糊的人形轮廓。那人面朝外坐着,身躯结结实实捆在椅背上,赤着的脚踝缚上锁链,脸色惨白带血,形容枯槁,浑身都是伤痕与血渍,在脏污的、没有光线的车厢里,满头白发竟如纯白无瑕疵的绸缎,门栓打开的动静,像惊动了一只孱弱的白翅蝴蝶。女子微微抬眸,看向程廿的那一瞬,淡蓝色的眼睛里泛出清冷的光辉。--------------------大纲又被我干出来了,哇咔咔咔咔咔咔看到车厢内的女子,程廿双眼发直,身体的温度骤降,不忍与难过折磨着他的心脏。原来第三辆货车里装的不是物资武器,而是失踪月余前失踪的卡翠娜。她脸色惨白,唇部干裂出血,瘦得不似活人,显得脖子上一圈掐痕尤为明显,手脚腕处被粗绳索磨出乌紫色的疮疤,浑身遍布溃烂的伤口,残缺的身体如一片风中残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一头长发,那么雪白垂顺地挂在身后,那像是她的盔甲一般,也像是落寞贵族的冠冕,提醒世人这是一个高雅的女子,不容亵渎,不会被打垮。她还是贺罹从前的妻子,为什么曾经相爱过的人,会残忍地折磨到这种地步,他简直毫无人性!卡翠娜望着程廿,淡蓝色眼瞳闪着光芒,嘴角噙着神秘的浅笑。程廿不顾车厢内恶臭的气味,爬进车厢,将手里的半瓶水喂给她。贺罹手底下的两个男人在车尾用一根木棍简单将车厢里残留的垃圾、排泄物等扫落出去。卡翠娜咽了两口水,瓶子已然见底,程廿察觉载货车厢内闷热不堪,她在里头不知呆了多久,一定脱水很严重,他回头,开口问男人再要一点食物,可那两人竟然不作理会,跳了下去,然后将昏迷不醒的屈樱泉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甩进了车厢内。屈樱泉被震醒,小声呼叫着疼。程廿把他抱进怀里,检查身上有无伤口。幸而衣物完整,她应该只是被迷晕过后睡了一路,没有被欺负得太狠。女孩大大的双眼迷离地睁开一会儿,蹙了蹙眉毛,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和气味不满,两秒之后,眼睛又闭上了,她的药效还没过去。货车再度发动,这行人的亡命之旅不容太松懈。车厢颠簸,程廿将屈樱泉安顿在一块略微干净些的地方,然后蹲在卡翠娜被绑的椅子侧边。她的状态很不好,缺水缺药,身上还有炎症,正在发烧。程廿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帮她什么,连解开锁链都做不到,只能痛惜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水和食物了。”“我三天不喝水才会死。”女人嗓音喑哑不堪,“他们早就实验出来了。”“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做的吗?”“最痛苦的折磨我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历,眼下的疼痛于我而言不算什么。”程廿的心揪得很紧,忿声道:“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你。”“他恨我入骨,我又何尝不是巴不得他下地狱呢。”卡翠娜竟是凉薄地笑了。车厢里晚上依旧很闷热,白天更是跟蒸笼一样,还泛着浓烈的臭味。然而这其中却残留有一道女子清冽的信息素,出淤泥而不染,傲骨峥嵘,不折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