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三下,有些急促,似有什么要事,屈秦风喊了声:“进来。”推门进入的是孙博士,他感知到了室内飙高道异常值的两股alpha信息素,皱了皱眉,好在他常年带着专门隔离信息素的口罩,没有很大影响。他看向自家老板,公事公办地说:“屈总,手术已经准备好了,患者家属已经签了字,要开始吗?”“好,我也去看看吧。”屈秦风说着站了起来往外走,忽然又转过头来,恍若才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一尊大佛似的,对赵煊说,“赵总,我还有事要忙,您请自便。”仓促之间,赵煊眼前一黑,腾地站起来,冲向屈秦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什么手术?!”面对刹那发生的变故,孙博士惊呆了,屈秦风按着赵煊的胳膊:“赵总,你这是干什么?请你放开。”“你们要给谁做手术?”赵煊眼睛拉满了血丝,他的那颗强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扭住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全是手术,手术,什么手术,给谁做的手术?他不敢想象,在他和屈秦风逞口舌之快的时候,程廿正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待冰冷的手术刀从后颈划过。“放开!”屈秦风加重了力道。可赵煊如何能放。路过的职员纷纷驻足,当着下属的面,被不体面地揪住衣领,屈秦风当即恼了,挥起拳头照着赵煊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轰了过去。--------------------赵煊往后仰了一下,很快找回重心,好悬没跌到地上,甩了甩头,立刻红着眼睛扑上来,往屈秦风脸上还了一拳,只是这一拳打偏了,只擦到了点下巴,屈秦风蹭了蹭摸到的脸,口腔里也出了点血,又飞起一脚踹到赵煊腹部,把他踢到了椅子上。按理说赵煊更年轻,打架上体能更占据优势才对,可惜他眼下心神大乱,所以竟然落了下风。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要阻止手术,阻止程廿伤害自己。他从扶着椅子蹭地跳起来,往屋外冲去。“拦住他!”屈秦风命令道。他进门之时瞄过一眼指示牌,印象里手术室在三楼。甩开两腿,一步三四个台阶,飞奔上去。楼梯上撞倒了两三个医生还有一个病人,旁观的人发出惊吓的尖叫。上到三楼,他想没头苍蝇似的,一间一间地撞开门找,但发现大部分手术室要么是空着的,要么锁着,只有尽头的一间,亮着“手术中”三个字,手术室外站着两个扛摄像设备的大哥和一个拿着话筒的记者,门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中年人,两鬓斑白,相互依偎着擦眼泪,像是生了重病的儿女在里头抢救坐在外面等候的家人。赵煊来不及思考这一切有多不合理,只顾奔进去看个究竟,外头还有个护士,看到一个人高马大,表情凶恶的alpha冲过来,忙大惊失色地拦住他,问他做什么。赵煊推开人,狠狠撞开门,里头果然亮着手术灯,一圈戴好了无菌手套的医生和护士围着手术台中间的病人,病人似乎正面朝下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其他部位盖着铺动巾,只露出整片雪白的脖颈。赵煊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医生也怒吼着叫他出去,可他什么都顾不了,冲上去一把将铺动巾揭开。骤然间,赵煊像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顿在原地,神色很僵硬。不是程廿。那人面朝下躺着,却有着一头浓密的长发,是个年轻的女beta。触目惊心的是,女人的露出来的整个腺体,布满斑斑的咬痕,一大半都露出了鲜红的血肉和细小的血管,像是被撕开皮肤,被人用钝刀捅了十几下的肉块,难以置信地残忍。饶是赵煊,也倒吸一口凉气,放了手,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手术室。追上来的保安将赵煊围了一圈,控制起来,孙博士上来与主刀医生沟通几句,几名护士给患者家属做安抚工作。十分钟后,手术室大门再次关闭,灯牌重新亮起。赵煊坐在那两个中年家属同一排椅子上,俯下身子,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他干了一辈子都没做过的蠢事,在屈秦风面前,当着这么多陌生的外人面。屈秦风同记者和家属解释了几句,家属听说之后,表示理解,用畏惧目光看着赵煊,看着年轻人脸上青肿的痕迹,目光中还带上稍许怜悯,以为他的家人也遭遇了不测。屈秦风来到他面前,轻蔑又鄙夷地看着他。“他到底在哪?”赵煊的声音扭曲地问,他觉得他再不知道程廿的下落,就要彻底疯掉了。“他暂时不会做傻事了,”屈秦风道,“我劝过他,跟他申明厉害,他也想通了,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