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眉峰微微隆起,对程廿这么亲切地称呼一个保镖感到不悦。程廿感知到他的怒气,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若是放到以前,他会战战兢兢地试探、忏悔、改正。现在他们断了,程廿便安然地不再施加任何努力来讨好赵煊。赵煊放下手中的小碗:“过去十年,每一次你发q的时候,他都在你家附近。只是以前你没发现而已。”程廿听着他的话,什么都说不上来。那些听着像在邀功,挺不符合赵煊的性格的,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是为了什么?瞒着他不让他知道,又是为什么?程廿来不及感动,脑子里就生出一种最大的可能性:“你派他监视我吗?怕我发q的时候背着你和别人……”“不是。”赵煊斩钉截铁打断他。--------------------程廿在他眼中看到无尽的占有欲,听他沉声说:“我只是想保护你。”程廿冷冷勾了勾唇角,觉得纠结过去的事没有意义,调整了一下心情又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那个电子书里头有定位器。”赵煊言简意赅。“原来是这样。”程廿真不知是该为赵煊的控制欲庆幸还是担忧了。日常送出手的小小礼物上还装上了定位装置,他不敢想象这套房子里有多少监控设备。“这次多亏了定位器,我才能找到你。”“那我还得感谢你的提前布置。”程廿冷哼道,“谢谢你来救我,但以后不需要了。”赵煊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与他气质很不相衬的茫然:“为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耗费这么多人力在我身上,你的妻子会介意的。”赵煊跟以前一样握上程廿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抽了回去,他的眼底闪过微小的落寞:“这阵子你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我的婚姻?”“这难道还不能作为我们分手的理由吗?”程廿到现在也不信赵煊说的他没有结婚,充其量是没有给出标记。但程廿亲自参加了他的婚礼,在上千人的宴会上,他与周珍和交换戒指与承诺,总归不是幻觉。赵煊沉默片刻,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还没有领证,原本打算再与周家签署地产合作条约的同时领证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便是典型的商业联姻,用婚姻为保证缔结合作关系。程廿满脸疑惑:“没有必要?”“我结婚不仅是为了和周家合作,还是为了我爷爷手里的股份。他以我结婚为条件给出的报酬很丰厚,我拒绝不了。”赵煊想起赵极棋回国后二房搞的这堆烂摊子就气得捏紧了拳头,“这次去救你,我彻底跟我爷爷翻了脸,你觉得他还会给我股份吗?”骤然接收了这么多信息,程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因为我的缘故,你结婚的努力都泡汤了?”“可以这么说。”赵煊的话听起来毫无惋惜。“所以呢?”“所以,和周家的联姻,也没有必要了。”赵煊倾身往他靠近,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直以来,我以为让你在暗中便是最好的选择,但接连发生的事,让我看出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该回到我身边。”赵煊精致的五官放大后呈现在面前,端着认真至极的脸色,程廿心中顿时有些触动,心中的警报便大声响起。程廿无措地眨了眨眼:“你马上能宣布跟她离婚?”赵煊又沉思片刻:“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目前大众以为我结婚了,没过几天又宣布我离婚或者根本没有结婚的话,很难不影响集团的股价,我们赵家的信誉和脸面也会受到影响。”“那不是一样吗?”程廿气极反笑,“我们如果恢复成以前的关系,在大众眼里,我还是第三者。”“要对外公布我的婚姻状况,或许需要一年到两年时间,过去十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年吗?”乍然提起那十年,程廿只觉得心痛如绞,立马从头到脚清醒三分。过去十年里,程廿只觉得自己被献祭了似的,完全没有自我,满心满眼只有赵煊。而赵煊只有偶尔想起他来才过来陪一下,像处理一件例行工作,而且越后面越难以想起他来,对他也越来越淡漠生疏。赵煊又是怎么忍心让他回到过去那种状态的?原来爱意消磨后,对万事万物的看法都不一样了,程廿一心只想跳出过去的生活方式,哪还能再答应回去。他低头冷淡至极地说:“不管你想什么时候结婚离婚跟我都没有关系了。”赵煊预感不妙,那是一种看不清前路的茫然,他们离得很近,两颗心之间却横着一道如山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