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儿躲,我一边儿听着那边来的动静,来者似乎不止一个人。
“人呢?不见了?”是个粗嘎的男人声音。
“这儿有口,估计是谁家受伤,取血树来了,大半夜的,是不是谁家打架了?”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估计是这里外来人少,因此这二人没有联想到外人偷窃,而是想着是谁家打架受伤。
声音粗嘎的男人闻言便嘿嘿笑了两声:“难怪一看见我们就跑了,估计打的厉害吧。”
另一个男人道:“肯定是,唉,不管了,咱们走着。”
听二人的对话,这大半夜的,是打算去办什么事儿?
我小心翼翼的移动了一下,稍微往外看,却见是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个满脸的皱纹,皮肤黑黄;一个身材矮小,形貌猥琐,这二人大半夜约在一起,估计跟我和医生一样,也不是干什么好事的。
黄皮肤的男人闻言便道:“那疯子臭的我都干不下去了,一会儿弄到井边给她洗洗,咱们干干净净的整。”矮子嘿嘿笑着说好。
疯子?洗洗?我和医生对视一眼,顿时知道这两人大晚上是要去干什么了,一时间,我只觉得血往脑子上涌,心说这些个泼皮汉,真是没心没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都不放过,这初秋的天,山里冷的跟什么似的,居然还要给她洗完了整。
整你祖宗!
虽然恨不得冲出去把这两人揍一顿,但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这么干,便用眼神示意医生,问他的意见。医生也是个正义感爆棚的人,立刻指了指那二人,示意悄悄跟上。
当即,我们两跟在这两个男人身后,二人一路到了白天我们给刘疯子送饭的地方。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心狠力气大,一个捂嘴抱胸,一个抱腿,迅速将刘疯子往靠西的方向带,大约是那边有井一类的东西。
刘疯子呜呜呜的挣扎着,眼瞅着就要被带走了,医生便道;“这地方不是经常说神道鬼吗?咱们就出去吓一吓他们。”毕竟我们是外来人,现在即便冲出去将二人揍一顿,也总不能杀人灭口吧?一但暴露面目,我们明天,估计就有的受了。
当即,我和医生便想了个注意,紧紧跟着那二人到了井边,待他们其中一人打水之际,我便摸了颗石子,砸向另外一个人。
那人受惊之下,摸着脑袋,又怒又疑,一边儿询问,一边儿就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而这时,医生早已经准备好一切。
这一片无人居住,房屋里有很多现成的东西,因此医生弄了块红布,将自己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在房屋的外梁上弄了条绳索,伪装成一个吊死鬼的模样。
这地方黑乎乎的,黄泉村又一向盛行鬼怪之谈,这人举着个煤油灯刚刚走近,猛然看见房梁上吊了个红通通的人,还在晃来晃去,顿时吓的哇哇大叫,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嘴里一边喊鬼,一边将另一个人给撂下了。
那个人才刚打出一桶井水呢,猛地听见这动静,也吓了一跳。
而此时,我已经躲在了屋后,手里抄了根从房间里弄来的‘扁担’,待另一个人举着煤油灯,小心翼翼的靠近时,我直接从后面窜出来,扔了块老布往他头上一罩,举着扁担便是劈头盖脸一阵揍,直把人揍的爬不起来,才和医生迅速躲进了屋内。
那人唉唉叫着,又想起伙伴之前喊有鬼的情形,哪里还敢多留,只以为自己撞邪了,立刻拔腿就跑,一时间这地方便只剩下我和医生,以及卷缩在井边的刘疯子。
待确定那两人跑远后,我和医生一人一边,架住受惊的刘疯子回了屋内,此刻近距离一接触,我俩便确定,这果然是个孕妇。
此刻由于受惊过度,刘疯子缩在稻草堆里,浑身瑟瑟发抖,身上的衣服,很大一半都被井水给弄湿了。此刻是初秋,山间的夜晚相当冷,估摸着温度只有十度上下,这一个孕妇,穿着冰冷的湿衣服,又经过之前那一番折腾,不知会不会出事。
医生伸手摸了摸刘疯子的肚子,便惊讶道:“这大小,估计就最近快生了。”
我道:“这你也能摸出来,你到底摸过多少孕妇的肚子?你没说过你是妇产科的啊。”
医生呛了一下,道:“这是常识。对了,她的衣服不行,你把这些烂草收拾一下,生一堆火,咱们帮她烤一烤衣服。”要不怎么说心软的人是劳碌命呢?我们俩各自分工,我收集烂草,医生则帮那孕妇脱外衣,忙的脚不沾地。
刘疯子非常的不配合,医生折腾的满头是汗,我升起火,见他还在奋力的扒刘疯子的孕妇,便故意打趣道:“想不到你口味这么重。”
医生颇为恼火的瞪了我一眼:“还不快来帮忙?”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和靳乐一人一头堵住刘疯子,去扒她的衣服。
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八成以为我俩要猥亵一个疯妇。
这地方由于是土墙结构,因此在屋内生火也无碍,温暖的火光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刘疯子想往火堆边靠,一时间挣扎的没那么厉害了。
我忍着她身上那阵恶臭,同医生一起扒她的衣服,当然不打算全部扒光,至少把外面的弄下来烤一烤。
这穿了不知道多久的衣服,放在火边一烤,那味道就别提了,熏得我实在忍不住,一口气跑到门口,狂吸新鲜空气。
由此我不得不佩服靳乐,不愧是当医生的,还是挺有医德,担心那刘疯子不懂得避火,特意在里面守着,也不知是怎么在那种‘毒气’中坚持下来的。
我一边儿靠着门框吸气,一边儿在心中向伟大的医务工作者致敬,刚致敬到一半儿,猛地听见黑暗中,不知怎么的,竟然传来了一种嘎吱嘎吱的怪响。
一听见这声音,我便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这声音,和我在魏哥木屋中,听见的蛇妖动静一模一样!
四下里黑漆漆的,那声音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完全找不准方向。
我后背一阵汗毛倒竖,心说不会吧?那蛇妖难不成进村了?
心中发毛之下,我赶紧转身往回跑,一口气跑进了生火的土屋里,被里面的恶臭一熏,反倒将身上的一股寒气儿给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