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来龙去脉,江欲雪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思来想去,道:“这群贼人看起来倒是散漫得很,想来也是因为上头有人。还好你没有惊动夔州县衙的人,不然怕是早早找好了理由,拉几个替罪羊出来草草了事了。”
元晗引也深以为然,又道:“不过我还是疑惑着,为何那日你遇到的贼人竟会犯这等低级错误?虽说这伙贼人肆无忌惮得很,但也不至于招了个会把人从二楼摔下去的新人入伙吧?难道他们就没有考察期吗?”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不解。”江欲雪微微笑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想。”
“说来听听?”
江欲雪分析道:“绑走我的那个贼人,说不定是内奸,故意将我放了,想让我得救后搬来救兵,将夔州的这伙人一网打尽。”
元晗引心有疑问:“那这贼人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呢?”
江欲雪侧过头,用手指着左边的耳朵,上面空落落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元晗引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耳坠?”
江欲雪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也是今日到了驿站,见霜给我梳妆的时候才发现,我这左耳的耳坠竟是不见了。仔细回想起来,这只耳朵从我被兰芝救走之后便一直空落落的。我一直没细想,现在想来,那耳坠是我从京洛带回来的宫中之物。想必那贼人对首饰也有些了解,看出了我多半是官家女子,所以才故意将我摔醒,放我逃走。”
元晗引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这人是想通过你,找人彻查夔州之贼?”
江欲雪点点头,补充道:“除了这种可能,我暂时没有想出更好的解释。我是不大相信做惯了偷鸡摸狗的贼会手滑将我从二楼摔下来的。”
元晗引沉吟片刻,眉头紧蹙:“若当真如此,那么还有一人,也值得怀疑了。”
江欲雪凝滞了一瞬,随后,也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说,兰芝?”
元晗引点点头,解释道:“庵酒店与吉祥客栈挨得如此之近,兰芝又是夔州本地人。她当真会不清楚这群贼人的底细么?她在庵酒店工作,想必家里也……略有困难。在得知救了你会被当地的地头蛇盯上的情况下,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当真会愿意出手相救吗?我想,她和将你从二楼摔下的人至少是认识的。”
江欲雪顿开茅塞,赞同道:“合理。那按照你的推论,兰芝与那笨手笨脚的贼人是合作关系?他们都想有人能来治理这群匪徒?而我,则恰好是被他们发现的有利可图的棋子?”
元晗引点头,又说道:“不错。只是这样一看,那日的贼人怕已是凶多吉少。”
“那兰芝呢?她可无事?”江欲雪连忙追问道。
元晗引安抚道:“别担心,我这就吩咐卫川去庵酒店附近蹲着。”
他转头,吩咐裁冰去喊卫川过来,把他们的猜想大致与卫川说了一遍,交代他未来几日都宿在庵酒店附近,时时刻刻盯着那边,若有异样及时相报。若是有人对兰芝动手了,出手相救便是。
卫川领命应下,随后便出了门。
江欲雪还是忧心着兰芝,道:“兰芝姑娘人可好了,救了我之后让我宿在她的床上,给我上药,还将自己的吃食分给我,悉心照顾着我直到你来。没想到她还是个不畏强权的女子,如此英勇有谋,若她因此遭了罪,我岂能过意得去?”
元晗引也说:“兰芝姑娘确实深明大义。我原先一直对她们这样的女子存有偏见,现下看来原是我狭隘了。这等侠义心肠,多少男子也不遑多让。你莫要担心,卫川武功在我之上,一般人都奈何不了他。有他盯着,兰芝姑娘定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