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丫鬟等人都退到一边,低着头,仿佛都要与贾云划清界线;贾云见父亲要把火往边上烧,却把一切责任都扛将下来:”爹,你也不要指桑骂槐,话里有话,我没有听人说,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既然您把话都挑开了,我且问您一句话,施伯是不是您害死的?”
千躲万藏,该来的还是要来,即使手段再高明,还有那天和地,无人为其报仇,也有人替他叫冤。贾怀一听这话,如同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
气得贾怀连连后退,被椅子绊倒在地,被守卫扶起来,捂着肚,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贾怀的亲生女儿,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口,还好这里都是自家的人,若是传出去,非但我这官不保,连我这颗头也要掉,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好跟那施雨私奔不是?”
贾云见父亲死不认账,心中很是愤怒,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应当仁不让地把理字摆中间:”爹,我和施雨的亲事,也是您订下来的,现在您为了您的仕途,不但害死了施伯,现在又要来拆散我们,请问施家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贾怀见女儿中看不中留,反正迟早也是泼出去的水,怎能由着她性子,在这里大吼大叫,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走上前,就是狠狠的一耳光,把贾云扇得脑瓜里“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嘴角已是渗出了血丝。
贾太见状,赶紧叫云飞等人把贾怀拉开,贾云回过了神,眼里泛着凶杀光,咬着牙冷冷地道:”爹,既然您没有做错事,又何以动这么大怒?既然您没有害贾伯,为何他死了,您非旦不为他伸冤,反倒自己仕途扶摇直上,还断了咱们家跟他们的联系,我看您这是心虚,您这种做法,有违官德,我看不起您,今儿也是女儿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爹了,爹,您醒醒吧。。。。。。!”言罢,“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只顾哭泣。
贾怀已是气得冒烟,哪里听得进女儿的劝告,只见他怒吼一声:”请家法出来!从今儿起,我也没你这个女儿!”
只见管家把一张长条凳搬上来,放在堂屋中间,两小厮取两块木板在两侧立定,贾怀卷起袖子,吐了口口水在手上搓了搓,接过小厮手中的木板:”来人啊!把大小姐给我架到凳子上。”
贾太跪在贾怀面前央求:”我的老爷,您真这么忍心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拿来虐待么?她不是您亲生地怎地?你为何如此要折煞我的老命,您若真敢打下去,我就和你恩断义绝。”言罢,便使眼神让小雪和白露出面相劝。
小雪和白露也被吓得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了看贾怀和贾太,也“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地抱住贾怀的腿不松手,哭啼央求道:”老爷,我们求您了,您就饶过小姐这一回,下去我劝劝小姐,再也不敢和老爷您顶嘴了,这次的罚,我们愿意为小姐受。”
贾怀铁青着脸,仿佛那恨意已经是钻进他的么骨髓,任凭人怎么说,怎么劝,他就是两耳不闻,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前方:”管家,还等什么呢?还不让人把小姐按在凳子上!”
管家无奈,只得差两小厮前去捉人,贾云从地上起来,站直身体,目中无人,大喝一声:”你们休要动我,我自己来,娘,雪儿,露儿,你们都起来,你们别央求他,我看他能把我打死不成?”
小雪和白露见贾云向那板凳走了过去,便抢先一步趴在橙子上,贾怀举着板子将要落下,却见小雪和白露占了位置,便圆睁着眼道:”你们都给我走开,若再为她说话,我连你们也一起打了。”
小雪和白露死都不肯走,硬是要替贾云受那一罪,没有办法,那贾怀只好放下手中的板,转身往长条红木桌上一扫,杯盘碗盏都落了一地,叮叮当当,稀里哗啦,打得稀碎,转瞬间,屋里瓜果满地,茶水四溢,奶油飘香,圆的滚,方的跳,扁的弹,好一曲交响曲。
正是~气到怒处家法请,小雪白露跪求情。
词曰:
覆盆之冤,难以昭雪,除非活菩萨再现;快人快语,敢作敢为,弃暗投明情用事。
死鬼冤魂,音容难忘,亲信反戈活阎王;月上心头,酒难入喉,父女反目结新仇。
话说那贾怀一棒扫清了琳琅满目的长桌后,便对着云飞和管家大吼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给我抬到这桌上来,今晚,我不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到明日来,她还反了天了。”
贾太见劝不住贾怀,便去护着女儿,不让文飞等人过来捉人,见于此,贾怀又对文飞等人下了死命令:”再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若还没能把她按在桌子上,连你们也一块儿打。”
贾太虽护着贾云,但她一个弱老太,手无缚鸡之力,岂是这些身强力壮排军的对手,只见那些个排军狠力一拖,便把贾云整齐按在了桌子上,那贾太呼天抢地,抓耳挠腮:”我说老爷,您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她一个女孩家,岂能如同男孩般地教训,按在那里像猪杀似地。。。。。。”
可是,任凭贾太把话说尽,那贾怀还是无动于衷,怒上心头,酒迷惑于心,非要打了那贾云才肯罢休。说时迟,那时快,一抬头,贾怀便是举起一块板落下,贾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儿,像火箭一般地蹿到贾云的身上护住,重重地一板落在贾太的身上。
只听得清脆一声,板断骨裂,那贾太疼得连声儿都叫不出来,贾怀赶紧让人把贾太抬开,不动还好,一动,疼得连杀猪似地叫了起来。那贾云听在耳里,怎不心疼,叫得连嗓子都哑了,可是自己却被捆在桌上死死地,动弹不得。
贾怀见此,并没有收手,反倒是把这结果怪罪在了贾云的身上,贾云到现在才有半点后悔,但绝非是后悔顶撞贾怀,而是后悔自己这一闹,让母亲也跟着受了罪。
贾母被抬回了南厢房,请来了医官把诊,医官说是骨折加皮肉伤,需要内外调理,于是开了约,上了绑带,带着箱子离去,不必细说。
话说这贾怀,待贾太下去后,更是怒不可遏,一发不可收拾,连打了贾云数板,那厚厚的棉衣都打破,打得贾云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泪滴成河,贾云只顾抽泣,硬是没叫出半声儿。
深夜里,北厢房,贾府里的贾老太已是入睡,忽一恶梦醒来,梦中正是自己的孙女在遭罪,醒过来,果不然听见有吵闹声,便令丫鬟前去查看,让妈子服侍他穿衣起来,约几分钟过去,丫鬟回贾老太房里禀报:”老太太,是老爷在打小姐,太太去劝,都被打伤了。。。。。。”
这老太不听还罢,一听便火从底蹿,直冲头顶,差点没晕过去,拄着拐杖在丫鬟和妈子的搀扶下到了大堂,在大堂门口站立,狠狠地一剁拐杖:”刀杀的,还不给我住手!”三步并作一步走,在丫鬟和妈子的搀扶下扑在了贾云的身上痛哭起来。
那贾云已是被打了约二十大板,疼得麻木,都快晕了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口水鼻涕齐下,有气无力地道:”奶奶,快救我!”
贾老太也跟着贾云的疼痛,感受在心,痛在身,颤抖地道:”孩子,你受苦了,奶奶来救你了!”回头便给了贾怀一拐杖,贾怀丢下板子,直跪在贾老太面前认错:”娘,孩儿不孝,深更半夜,把您给打扰了;孩儿无用啊!就这么一个女儿也管不好,尽帮着外头说话,来。。。。。。”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贾老太便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今晚,你就在这儿给我跪着思过,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就等着给我们做两副棺材吧!”
贾怀听后,连忙跪着移步到贾老太面前,抱住她的腿:”娘,您可千万别生气,使不得。。。。。。”贾太因望着贾云那皮开肉绽的伤,一脚把贾怀踢倒在地:”你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了?还什么死不得,活不得的,我现在就想去死!”回过头,又把怒火发泄在文飞和管家等人的身上:”你们这些狗奴才,见他喝醉酒,下如此黑手,你们也不劝一下,难不成你们想把她打死了炖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