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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只有副局长坐在正常大小的椅子里。这可以让她继续保持掌控一切的错觉，也可以防止她事后抱怨他太小家子气。

&ldo;太感谢了，这次是按照计划的时间。&rdo;格蕾丝语气尖锐地说道。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总管将盘问生物学家的时间提前了，但他不予理会。她刚才跟走廊里的人开玩笑，故意让他等待。他相信，这是个小小的报复。

他们拥挤地坐在世上最小的会议桌養周围，而总管又将装有植物和老鼠的花盆放在了那上面。一切都已各就各位，不过局长的手机不在讨论范围之列‐‐格蕾丝已将它收走。

&ldo;这是什么，&rdo;他指着墙上的字说，&ldo;在我办公室里?&rdo;虽然他不愿承认，格蕾丝也未曾明言，但她身上仿佛散射出一种力场，就像在说：此处仍是前任局长的办公室。

&ldo;这&rdo;不仅仅是指文字，也包括文本下方的x区域简图，由红、绿、黑三色构成，标示出几个常见的地标：灯塔、异常地形、大本营……以及北方海岸附近的岛屿。靠近两侧边缘处，零零落落地分布着一些用圆珠笔涂写的词语‐‐其意义含糊不清‐‐距离总管头部上方半英尺左右，还有两道醒目的横杠，分别标注着两个相隔三年的日期。两条线，一条红，一条绿，旁边是局长名字的缩写。局长在给自己量身高?墙上最古怪的似乎就是这两条线了。

&ldo;我记得你说已经读过所有文件。&rdo;格蕾丝答道。

文件里根本没提到门背后这整片文字，但他不打算争辩。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发现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ldo;说来我听听。&rdo;

&ldo;是局长写的，&rdo;格蕾丝说，&ldo;这些是隧道墙壁上发现的文字。&rdo;

总管过了好一阵才理解其中的意味。

&ldo;为什么留着它?&rdo;一时间，这些文字连同腐烂蜂蜜的气味让他感到身体不适。

&ldo;作为纪念，&rdo;维特比迅速说道，仿佛是为副局长提供借口，&ldo;把它抹掉显得太不敬。&rdo;总管发现维特比不停地瞟向那只老鼠，眼神十分古怪。

&ldo;不是纪念，&rdo;格蕾丝说，&ldo;这不是纪念，因为局长没有死。我不相信她死了。&rdo;她的语气平静而确凿，维特比和徐都安静下来，仿佛格蕾丝所表达的观点会使她蒙羞。总管精心安排的温控管理使得他们都冒出汗来，动作局促不安。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总管问道，推动会议继续进行。除了格蕾丝的不合作态度，总管也能观察到她心中逐渐增长的痛苦，但他无意加以利用。

&ldo;所以我们带来了语言学家。&rdo;维特比宽容地说，不过徐的出现似乎让副局长很惊讶。但随着南境局逐渐缩水，徐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也许用不了多久，每个子部门就只剩下一名成员，自行汇报过失，自定花红与加薪，定制带有南境局标志的蛋糕给自己庆生。

徐矮小纤瘦，留着长长的黑发。

&ldo;首先，我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定这些文字出自灯塔管理员索尔&iddot;埃文斯。&rdo;她的语调略略上扬，让哪怕最平淡无奇，甚至最为堪忧的事都显得相当乐观。

&ldo;索尔&iddot;埃文斯……&rdo;

&ldo;他就在那儿，&rdo;维特比指着挂有画框的墙说道，&ldo;就在那张黑白照片中间。&rdo;灯塔前面那个人。所以这就是索尔。他的头脑中早已隐约意识到这一点。

&ldo;因为你看到过它们印在别的地方?&rdo;总管问徐。他还没来得及细读埃文斯的档案‐‐依然忙于熟悉南境局的职员和x区域的概况。

&ldo;因为我们有他的布道录音，那些文字与他惯用的语法和词汇相符。&rdo;

&ldo;他一个灯塔管理员布什么道?&rdo;

&ldo;其实他是一名退休牧师，原本在北方任职，但离开得十分突然，没有文件记载原因，然后他来到南方，当起了灯塔管理员。边界形成时，他已经在那儿待了五年。&rdo;

&ldo;你们认为是他带来了x区域的成因吗?&rdo;总管大胆冒进，但没人跟随他深入腹地。

&ldo;我们已经查过了。&rdo;维特比说。在与总管的对话中，他的语气里第一次透出一丝骄傲。

&ldo;这些文字是在异常地形中发现的?&rdo;

&ldo;对，&rdo;徐说道，&ldo;根据多次勘探的报告汇总而来，但对于构成这些文字的材料，我们从未获得过有效样本。&rdo;

&ldo;活体材料。&rdo;总管说。现在他有点想起来了。这些语句并不在概述里，但他见过有关塔墙上活体文字的报告，

&ldo;这些文本为什么没写进档案里?&rdo;

又是语言学家在回答，但这次有点勉强：&ldo;说实话，我们不乐意复制这些文本。因此它们有可能埋没在其他信息里，比如灯塔管理员的档案。&rdo;

格蕾丝显然没什么要补充的，但维特比插话道：&ldo;我们不乐意复制这些文字是因为仍无法确定是什么导致x区域的出现……以及原因何在。&rdo;

然而他们仍保留着被堵死的门背后那些文字。总管很难理解其中的逻辑。

&ldo;这是迷信，&rdo;徐驳斥道，&ldo;彻头彻尾的迷信。你不该这样说。&rdo;总管知道，她父母非常传统，他们的文化中存在鬼魂，文字也具有不同寻常的含义。徐不相信这一套‐‐甚至强烈排斥，她追随一种宽松的基督教信仰，其中也自有一套神秘离奇的元素。尽管她的反感情绪可能渗入分析之中，但总管赞同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