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又传来第二轮号角声,巴图的王旗已从营中出来,李延过来回报道:“对方点名要见你。”
游淼道:“那就见罢。”
匆匆一瞥,游淼见己方的兵士打着“赵”的将旗,料想此处自己无家兵,聂丹早已交卸兵权,李治烽又无亲兵在,是以打着赵超的名头,倒也不甚在意。
或许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南北两大君王,第一次进行的历史性直接对话。自己代表了赵超。
游淼十分紧张,没想到刚回来就碰上这事,连思考的闲暇都不给他,直接进了己方队伍,聂丹与李治烽在后守护,带领五十名天启兵士,驰向平原。
“待会儿别靠太近。”
一名校尉打扮的男人骑马过来,朝游淼道。
游淼一惊,那是赵超!
“陛下您……”
“嘘——”赵超神色稍动,说:“我怕巴图要抓走你。”
“有李治烽和大哥在,没关系。”
游淼低声朝赵超道,两骑并肩而驰,小声交谈几句,赵超又回头,看见聂丹。
“大哥。”
赵超小声道。
聂丹微一颔首,不再多说,赵超便稍稍后退些许,退到游淼身后,游淼一骑当先,来到平原中间。
狂风起,黄沙乱,在他的背后,是滔滔黄河,奔流不息。
游淼环顾四周,灰色的天空压在他的头顶,山川杳阔,孤鸟飞过。军旗猎猎飞扬。
那一瞬间,他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在自己身后,是三名结义兄弟,以及南朝的半壁江山!人生如此,复又何求?倏然间升起了豪气万千之意,朝远方笑道:“巴图末!”
巴图排众而出,驻马平原中,朝游淼不紧不慢地驰来。
“现在出手偷袭的话。”
赵超低声朝聂丹道:“能把他掳回来么?”
“不可行。”
聂丹沉声答道,“就算现在杀了他,鞑靼也有王子能继位。鞑靼不会分崩离析。”
赵超看着远方,只是冷笑。
巴图到得近前,说:“我率军追了你三天三夜,还是没追上。”
游淼心中不是毫无惭愧,毕竟是他骗了巴图,曾经巴图也将他视为朋友,然而巴图把他视而为友,游淼也救了他一命,大家好歹扯平。
“我有我的立场。”
游淼道,“没有办法。”
就这么一件事,游淼还是觉得巴图太嫩,太年轻了,如果巴图不追出来,或许会更好。
“你是不是叫游淼?”
巴图问道,“那个在贺沫帖儿将军面前说,国家可亡,气节不能亡的游淼?”
游淼一震,巴图笑笑道:“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因为那一天,贺沫帖儿让人把你在白石堡的校场外,想将你五马分尸的时候,我就站在塔楼上。本想趁着贺沫帖儿不在时放过你,但后来,沙那多来了。”
“那时候……”游淼不禁喃喃道。
“那时候我还很小。”
巴图道,“只有十一岁。”
游淼道:“原来你见过我。”
巴图说:“差一点就认不出你来了。直到去白狼山那天晚上,你说到南方,我才想起当年的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