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那两个父母,骂他倒是从来不遮掩,大概这就是他们为人父母最特殊的独有权利了。
他十六岁那年,集团内部再一次因为一个大项目陷入争斗僵局的时候,那两人打起了他手中股份的主意,那段时间,他们软硬兼施,在他面前做足了一对好父母的姿态,意图通过诱哄或施压劝他妥协。
在这两人的示意下,他那些跳蚤一样层出不穷的私生子弟妹又开始在他面前上蹿下跳,聪明的知道耍些手段,蠢笨的如谢宏就只能被人怂恿成为出头鸟来送菜。
面对这种挑衅,谢谭毫无疑问的犯了疯病,他在庭院的池塘里将谢宏淹了个半死,一起倒霉遭罪的还有那个当着他面耍手段的私生女,旁边是那群他父母生下的兔崽子们。
每次发病失控,谢谭都十分清醒,清醒的把握住动手的界限,让人吃足苦头的同时又不会丢命。
他觉得自学成才的自己实在是很出色,可惜有人不这么认为。
大概他那副恶心自己身上流的血的模样真的太明显了,那两人终于有一次达成共识,就算拿不到股份,也不能放任他这么继续疯下去,更不能让两家的丑闻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于是,谢谭被赶出了他从小到大居住的老宅,去往外公在z市的故居。
毕竟那些人很清楚,如果家里还有谁能让他收敛几分的话,无疑是那位早已过世的老人。
被赶走,谢谭无所谓,他也不介意给外公一个面子,即便他对他和对那些母亲生下的私生子是一个态度,但看在那些人眼里,大概外公对他就是极好的了,值得他低头。
谢谭没反驳他们这个天真的想法,听话的收拾东西听话的离开,周遭全都是看笑话的敌人,尤其那些跳蚤们,站在老宅门口欢送他的场面尤其可笑。
他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生活多年的老宅,然后坐上车离开。
毕竟,以后就见不到了。
三天后,他在报纸上看到了b市某豪华别墅区房屋失火的新闻,清晰的彩色照片里,是那栋再也不会恢复旧日时光的老宅。
谢谭来外公的故居没有不情愿,但也说不上多喜欢。
转学过来几个月的功夫,他身边就有了一群朋友和小弟,大家一起上课学习打篮球打游戏,他置身其中,普通得和所有人无甚区别。
高中他是不可能被允许回去的,所以,自然要留在本地,中考过后,暑假来临,无所事事的谢谭就这么一日又一日的度过自己空虚无聊的时光。
其实在那边也有好处,那么多跳蚤和敌人,总有人找事不会让他闲着,他不闲着有事做,就不会空虚到想犯病。
对那时候觉得整个世界丑陋不堪他自己也举世皆敌的谢谭来说,活着是一件空虚无聊且虚无缥缈的事,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不真实的。
他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全都是被扭曲了的画面,身处其中,空虚无聊到让人发疯,让人想要去死,然后一了百了得个清净。
谢谭知道这样不正常,他但凡积极一点,就该去看精神科医生,改变这样的现状,然而,他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