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来,大抵还是恼怒多点,她正要出门找他理论,门才推开一个缝,客厅的灯光乍然照进来,她听他沉声道:“既然人没事,我就不回去了。”
外面有人?
握着门边的手一滞,她歪着头,一只眼睛默默往外探去,却见他背对着自己方向,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电话筒。
原来她是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瞄了一眼对墙上的时钟,五点……凌晨!谁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不知电话那厢的人说了什么,沈一拂打断道:“抱歉,我不是医生,给不了什么帮助。”
云知听不出语境,只觉得他声音低哑,似乎立在某个隐忍不发的边缘。
这一回,对方应该是被激怒了,哪怕离电话三米远,她都能听到“嗡嗡”的人声,简直是歇斯底里,骂了足足三分钟才停下。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死寂,沈一拂沉默到最后,生冷冷道:“我早就不是沈家人了,这么多年,也只想做个人罢了。”
电话挂下时,沈一拂仍一动未动。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借着灯光打在墙上的倒影,看到他单手盖住双眼。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他说他早就不是沈家人,那么电话里的人只能是沈家人。
三更半夜来电话,莫非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见墙上人影一动,忙转身躺回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随即,门被推入,脚步声止于床边。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装睡,装就装了,想等他叫醒自己顺势起床。谁知,他只是帮自己捻好被褥,之后半晌,愣是没有动静。
什么情况?不叫醒她,也不走,就这么干坐着,莫不是也睡着了?
她等了又等,实在躺不住了,就侧过来身,故作睡眼惺忪状地睁开眼,不曾想,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没开灯的客卧中,能看得到他瞳里的光,乍看上去,以为是泪。
她错愕,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见她突然醒来,亦是怔住,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不言不语。
终是他先捻开台灯,她才看清他眼中没有泪,只是有那么一霎那,他眸中仿佛蕴着涛海,所以只是零星的碎光,也纷涌了起来。
她坐起身来,“沈先生怎么不叫醒我?我夜不归宿,我家里人……”
“林公馆十一点就熄灯了,到了半夜一点也没再亮过,应该没人发现。”他道:“我叫过你了。”
意思是没叫醒。
沈一拂还穿着之前的长衫,头发也没乱,看去没沾过枕。
她不知从何问起:“你没睡?”
“小憩了一会儿。”他调转了目光:“还有半小时天才亮,我会叫你。”
看他起身,她光脚踩着地板,“沈先生,你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