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要抗旨了?!&rdo;
&ldo;圣旨何在?&rdo;
&ldo;太子殿下口谕在此!&rdo;
&ldo;既无圣旨,恕李章不能从命!&rdo;
&ldo;你!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来人!搜山!&rdo;
赵大人连夜带着被捆住双手的李章向山上走去。李章故意磨磨蹭蹭的,不顾兵士的踢打假意跌倒,借机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见他们懒懒散散的连兵器都不统一,估计只是府衙的护卫丁兵,心里已暗暗有了计较。
他临进寨子前,在山道边的树林中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困龙阵,这时便故意引着人往树林深处走。赵大人只道他是怕了,想要合作,便命令众人紧紧跟随。李章见人都进了阵中,突然转身,撞倒身后押解自己的兵士,迅速向前跑去。后面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四处不见了李章的踪迹。
平日见惯的林子忽然浑转了天日,步步皆是陷阱,人人都只剩下自己,身周俱是鬼影幢幢,不断有东西怪叫着扑向自己,自己也只能大喊着乱砍乱杀。一时间,平静的树林飞鸟惊小兽逃,凄厉的喊声此起彼伏,硬生生从人间变成了地狱。
李章脱困后迅速找到司马逸和王项。司马逸听完李章的禀告,沉吟间掏出一管玉笛,倾注内力用力一吹,笛声尖细高亢,在山间回响着传开,暗夜中竟并未惊动栖鸟,倒有几只夜鸮高声应和。不久,远山模糊的轮廓中出现一个小小的迅速移动的黑影,很快飞到他们头顶,盘旋片刻,落在司马逸肩头。正是一只夜鸮。
李章有些好奇地看着司马逸从夜鸮腿上的羽管中取出一个纸卷,展开看完后另写一张卷起放入羽管,细细捏闭封口后把鸟儿放飞。
&ldo;赵昶已不可信。张澜全力捉拿本王,巴郡的渡口也不可再用。看来只能从官兵的天罗地网中硬闯出去了!&rdo;
司马逸的神色重又变得冷厉起来,带着一点兽类被逼进绝路后的嗜血的兴奋,却没让李章感到畏惧,反而激出了天性中深藏着的热血豪气来。不论多么厌憎司马逸,在李章的意识深处,早已以司马逸的侍卫自居,也就自然地以护卫他的安全为重,并未因曾经受过的苛待而有所改变。而这,也是他支撑自己站在司马逸面前的依凭和底线。
于是,在这一刻,不论原因和结果,李章和司马逸都同时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依赖和信任,无关身份地位的求生意志,和定要闯出生机的昂扬斗志。
第29章暗卫
司马逸与暗卫取得联系后,便不断经由夜鸮了解周围的信息,以及向暗卫发布更新的指令。
司马逸的暗卫不是通常意义上隐于暗处贴身护卫的侍卫,而是一群专门训练后负责一切暗中活动的侍卫,长于改装隐形、暗器毒药,常年混迹于市井酒肆或者隐身于官宦世家,刺探情报,暗杀嫁祸,做的尽是不见光的事情,也从不与司马逸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平时各自潜伏,消息情报俱由特别训练过的夜鸮传送。
这是司马逸独一无二的特别部属,是他幼时听穆严讲述烈帝事迹时的突发异想,后来在靳白的帮助下得以实现。这支暗卫队人数不多,都是自小选出的孤儿,由靳白亲自教导而成。他们个个俱是改装易容的高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任何一个地方扮成任何一个想要扮成的人。他们武功不高,精于毒药和隐匿行踪,靳白教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尽力保存自己。因此出道几年来,除了源源不断传到靳白处的消息,几乎无人知晓有这支暗卫队的存在。
至于消息的传送纽带‐‐夜鸮,则是靳白委托别人特别训练的,它们听从玉笛的召唤,每个暗卫都有一只专属夜鸮,隐身于暗卫周围,靠特殊的饵料吸引召唤。若有紧急突发的情报,暗卫可以喂夜鸮一种特制的药丸,夜鸮服食后躁动不安,会主动寻找玉笛主人讨取解药。夜鸮交付时靳白同时给了司马逸一只玉笛,但司马逸从未使用过,更遑论接触自己的暗卫了。
这一次,因着形势的急剧恶化,司马逸只能启用暗卫为自己探路,才有可能在重重包围中闯出生天。
三人别过韦伯后,迅速翻过翠屏山,趁着当地官员贪功未及时上报的空隙,在暗卫的帮助下离开僰道进入资中。他们在资中最气派的魅香楼中,见到了准备协助他们上路的暗卫‐‐白鹿。
说起来,暗卫原本都只有编号,因为靳白要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以融合进每一个需要扮演的身份里。那些孩子也确如他所想的一样,忘记了痛苦凄惨的过去,奉靳白如师如主一般,被靳白彻底洗了脑。结果几年的训练相处下来,反倒是靳白自己不能再忍受那一个个冰冷的编号,在训练完成时以自己的名为姓,替他们取了名字。而白鹿,则是当初的阿六。
魅香搂里的白鹿千娇百媚,不输司马逸见过的任何一个花魁,却又绝不同于那些花魁‐‐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会眼睛发亮地追寻而去,一旦转身离开却会很快忘记了这个人,甚至不记得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