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天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陈三爷喜欢睡前泡个热水澡,洗去汗渍,也洗去一天的疲惫。
他喜欢躺在浴缸里,享受那片刻的安宁和恬适。
如今,屋里多了四个女子,而且都是监视他的,他洗不踏实了。
已是半夜子时了,陈三爷瞥了瞥四个女荷官,道:“洗漱休息吧!”
陈三爷的意思是让她们先洗,洗完后都睡去了,陈三爷可以享受一会儿安静的时光。
不料四人一同回答:“陈三爷先洗,我再后洗!”
“这有什么讲究吗?”陈三爷不解地问。
“皮爷吩咐的!”
陈三爷一听又是皮爷,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进了浴室,嘭地把门关上。
撒尿、洗头、洗澡,喷头下随便冲了冲就走了出来,左手托着衣服,身上裹着浴巾,右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我洗完了!你们请便!”
说完,径直去了卧室,把门关闭。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身疲惫。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关了台灯,蒙上毯子便睡。
可噪音搅得他睡不着,浴室里传来四个女子的洗澡声,喷头开得挺大,水哗哗作响。
他看着窗外明月,深深思念沈心茹,他知道《沪报》那篇报道很快就会被津门报业转发,没准早就收到了通稿,假如沈心茹看到消息后,如何作想?
蕉爷如何打算?
水门堂的兄弟们如何应对?
考验他们智慧的时刻到了!
以往陈三爷在天津,所有事都是由他统筹安排,现在他被隔离了,与天津一方断了联系,自己的爱人、亲人、朋友、门徒,能否心有灵犀、机智应对?
敌对势力会不会缓过味来?
辗转反侧,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看怀表,凌晨三点了。
肚子里憋了一泡尿,起床,去撒尿!
刚一开门,一个黑影站在眼前,吓得陈三爷一激灵:“谁?!”
“我!三爷勿慌。”
陈三爷啪地把灯拽开,一看是四荷官之一“蓝月”站在跟前,陈三爷惊道:“干什么啊,闹鬼啊?”
蓝月一袭蓝绸子睡衣,因为洗了澡,头发散落在肩头,香气扑鼻,但依旧面无表情:“皮爷有令,夜里,须守在三爷门外,静候三爷吩咐!”
陈三爷听得都牙疼,怒道:“我没什么吩咐!你睡觉去吧!我生活能自理!大晚上门外站一个人,跟守灵一样,谁能睡得踏实?”
蓝月一脸冷峻:“这是皮爷的命令。”
陈三爷刚想发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怎么就你一个人执行命令,她们三个呢?”
蓝月道:“轮班。每人两个小时。”
陈三爷再也忍不了了:“看守犯人也不至于这样吧?!我他妈不会跑,不会逃!给大脚皮回话,不用24小时盯着我!”
蓝月冷冷注视,一言不发。
“行!你有种!有种你就一眼不眨在这站着!”陈三爷怒吼,突然又问了一句,“你们只把门,就不怕我在窗户里跑了?”
蓝月冷冷一笑:“这是五楼,跳下去会摔死的。”
蓝月竟然笑了,这是陈三爷和她相处整整一天后,第一次看到这个冰美人笑,笑容里充满不屑和高傲。
陈三爷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径直走向厕所,嘴里嘟囔了一句:“Fuckingasshole!”——臭傻比!
他不能直接骂国语,否则显得自己太没素质,让蓝月听见也尴尬,故而骂了一句英文。
可他忘了蓝月、珠珠、红袖、采薇,都是皮爷万里挑一的才女、上海滩着名精算师,每个人都懂英文。
陈三爷话音未落,蓝月就不悦了,在陈三爷身后怼了一句:“Cocksucker!”——杂种!
陈三爷一愣,还从没有一个女的敢这么骂他,遂回怼:“What’swrongwithyou?Don’ttalktomelikethat!”——你有毛病吗?别跟我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