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查到了什么,时夫人现在站在这里,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她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您该是活在阳光下的人,不该陷落在这空山里,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苟活下去。我想,您大概也不想小公子就这样在山里了结一辈子,所以。。。。。。这大概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郗娘子抬头望她,嘴角似有苦笑:“你不必为我。。。。。。”
时夫人摇摇头:“也不全是为你,也算是为了我自己。”
“我知道侯爷为了保全自己,对自己的发妻做出那样的事,怎么也不愿意嫁,为了抗婚还偷偷跑过几遭,自然是被下人抓回来之后又挨毒打,出嫁前几日被锁在屋中,日夜被人看管。我没有能力抗衡命运,往后大概也会在府上如履薄冰地活着。”她说。
“我自幼体弱,出嫁前大夫就说过,这辈子怕是难享天伦之乐。”时夫人说,“若你愿意。。。。。。”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有点难以开口,便不说了。
落花流水春去也,侯府的两任女主人,也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谢召突然明白了那句“也算是为了我自己”。
随着小男孩长大懂事,若哪日郗娘子撒手人寰,他的父亲会放过他么?
——稚子无辜,不应成为这座坟墓里又一个牺牲品,既然她们的命运都是被困于这一座府邸深墙,所以,若你愿意,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她们的命运一眼望到头,却在此刻丝丝缕缕地交织在一起。
谢召听到这里,忽然扭头看了时湛一眼。
时湛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又在明灭灯火下抬眼望去,眸色晦暗地望向时夫人和郗娘子。
他薄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地喊了一声:“。。。。。。娘亲。”
原来,他竟然是时夫人带下山去的。
时湛以为自己那日误入竹林后只是昏迷了很久,却没想到,在这“昏迷”的时间里,他的记忆已经被人悄然换掉了。
他不知道时夫人是怎么把他带到老侯爷面前,又是怎么说服老侯爷留下他的。只记得当自己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时夫人坐在自己的床沿,柔声问他:“还记得娘亲么?”
。。。。。。宛若大梦一场。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谢召猛地抬头:“有人上山了!”
方才几个上山的无脸人久久未归,定是府上的私兵上山来了!
时湛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他转向郗娘子,问道:“夫人,这屋子还有其他出入口么?”
郗娘子:“从那间衣柜里的暗室地面之下,有一条密道。但那条密道尽头的门早就被封死了,我试过,出不去的。”
时湛道:“总比坐以待毙强。”
说话间,谢召已经站了起来,裙摆带风,三两步走到门边提起了小男孩先前搁在那儿的灯。
“时。。。。。。咳,我兄长说得对。”谢召提灯回眸,一袭白裙站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夫人,带路吧。”
门外密集的脚步声豁然散开,似乎是来的私兵将整间屋子围住。
郗娘子目光在时湛和谢召身上流转片刻,叹道:“罢了,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