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房门没开,只传来魏鞅的骂骂咧咧,扬言胆敢坏了他魏大公子的雅兴,男的打断腿脚拖出去喂狗,女的就打赏给他手下十几票兄弟都痛快为止,吓得牡丹这种年纪不大却江湖很老的女子都有些嗓音发颤。
牡丹也不敢推门而入,战战兢兢的在门口说道:“魏公子,我是牡丹呐,有事禀告,咱们桃花楼刚来了一位白头年轻人,喝过了些小酒,然后自称是魏公子的旧友,也不知真假,牡丹斗胆来跟魏公子知会一声,就怕万一真是魏公子的朋友……”
说是喝酒,她心中哀叹。
那位白头公子,牡丹仁至义尽,也只能帮你圆场到这一步了。
屋内夹杂着某处肥肉颤颤独有的清脆声响,魏大公子一边喘息,一边怒骂道:“让那家伙趁早滚蛋,再来烦老子,老子就让你跟他去桃花楼外当街欢好!”
牡丹再没有一丝侥幸,暗骂自己鬼迷心窍,巴不得魏鞅不去蔷薇那间屋子为非作歹,当即致歉一声,就要离开。
屋内不堪入耳的噪杂骤然停顿,“等一下,那人是从荆州哪个方向来的?”
牡丹悄悄苦脸,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哪怕屋内魏鞅见不着,仍是乖乖挤出笑脸道:“好像是南门方向。”
“相貌如何?”
“一般。”
“滚你娘的,再跟老子打马虎眼,信不信让你滚进来去马桶那边蹲一晚上?”
“真是个模样普通的白头年轻人,姓唐。”
“有没有带大帮扈从?”
“没呢,就只带了一个,但那扈从很英俊不凡,却自甘做随从。”
“一个?对,一个就对了。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懂个屁的,等着,老子这就跟你去看一看。”
屋内稀稀疏疏的穿衣声响,让牡丹几近绝望。
桃花楼仿东南民居,又仿苗疆筒子楼,中设一口天井,不做任何遮掩,夏纳凉冬赏雪,独到匠心。
不过楼内屋子对开,一般分内外两屋。蔷薇那间就是面临街市,像魏鞅这种,合二为一,相对宽敞许多,没有内外之分,屋内装饰更是极尽豪奢,大小物件都价格不菲,远不是清倌儿蔷薇那边可以媲美。
魏鞅之所以经常来桃花楼欢好,缘于他有个畸形癖好,跟花魁鱼水之欢,喜欢拖拽着她们去里边窗栏趴翘着巫山行雨,能让许多同一楼层的客人大饱眼福,美其名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每逢魏公子来桃花楼,点名花魁接客,那么总会有许多男子闻讯匆匆赶来,即便不能雨露均沾,也能犒劳犒劳眼睛。
显然今天对面同一楼层的家伙们都没能饱尽眼福,房门打开,一位跟楼内小掌班关系恶劣的花魁满脸春意,轻轻斜瞥了一眼牡丹,那是只有女子之间才能心领神会的阴冷,幸灾乐祸。
牡丹带着胡乱披上狐裘的魏大公子走去,步履维艰。
魏鞅一脚踹在牡丹小腿上,骂骂咧咧的道:“是瘸了?还是给人使唤得腿软了?赶紧的,耽误了老子大事,你就等死吧,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桃花楼的小掌班。”
“嘿嘿,如果谎报军情,那就更别提了,在军伍里就是一个斩立决,反正你们这些浑身没一个地方干净的娘们,早就该丢河里浸猪笼了,老子跟你们怜香惜玉个屁!”
牡丹咬了咬嘴唇,然后就是笑,也不知道笑给谁看。
魏鞅带着那帮恶仆扈从浩浩荡荡前往牡丹所说的荆州旧友那边,在荆州城就是天王老子的魏鞅,眉宇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那家伙千万别跟南门叶家的有半颗铜钱关系才好。
万一真给沾亲带故了,就算是个小喽啰,他魏鞅打是万万不敢打的,说不定还只能乖乖奉为上宾。
现在南门叶家三百多位修真者,就连他爹贵为荆州城城主,还不一样乖乖服软,主动上门示好,他要是捅出了幺蛾子,惹恼了气势如虹的南门叶家,估计荆州城明天就得换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