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申请案果然引起了不少反应,包括假释机关、州政府心理健康局和哥伦布市的检察官办公室。蔡伯纳检察官甚至也打了电话询问史凯瑞,雅典市到底在搞什么鬼。史凯瑞说他会试着去查一查,「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律师了。」他补上一句。
「如果我是你,我会打电话给他的医生,」蔡伯纳说,「告诉他们要冷静的想一想,如果在判决看管后才两星期就让他外出休假,大众一定会针对俄亥俄州精神异常刑事犯,提出订定新法令的要求。」正如郭医师预期的,申请被驳回了。
当作家打开厚重的铁门走向比利房间时,他发现整座医院仿佛空无一人,他敲敲比利的房门。
「等一等。」一个睡意很重的声音。
门打开时,只见比利似乎刚起床,他看着腕上的电子表,脸上表情很迷惑。「我不记得我买过这只表。」他走向桌子瞄了桌上的纸一眼,然后递给作家,那是医院褔利社开的廿六元收据。
「我不记得买过这只表。有人花了我的钱──那些钱是我卖画得来的,我不认为这是对的。」
「或许福利社小姐会取回去。」作家回答道。
比利看了一下,「留下来也好,反正我也需要,品质不怎么好,但是……我看看。」
「如果你没买,会是谁买的?」
他往四周看了看,好象要查探是否有其他人在房里,「我曾听到一些奇怪的名字。」
「说说看?」
「凯文和菲利浦。」
作家试着不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曾读过关于比利十种人格的报导,但从未有人提到刚才说的两个名字,作家检查录音机,确认它是否正常运转。「这件事你告诉郭医师了没有?」
「还没,」他说,「我想我会的,但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他们是谁?为何我想到他们?」
当比利说话时,作家想到了12月18日《新闻周刊》上登载的最后一段:「无论如何,其中还有一些未解开的疑点……他对那些被强暴者声称的《游击队》和《杀手》指的究竟是什么?医师们认为,比利或许还有未经揭露的其他人格──其中的一些人或许犯过一些未被发现的罪行。」
「比利,在此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设定一些基本规则;首先,我要确认你告诉我的话不会被别人用来做为伤害你的言词。如果你觉得你告诉我的一些事情可能会被人用来攻击你,那么,你只要说「不要列入记录」,我就会把录音机关掉。在我的档案中,不会有任何资料连累你,如果你忘了说,我会主动制止你,同时把录音机关掉。清楚了吗?」
比利点点头。
「另外一件事,如果你曾经计划犯案,别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必须立即向警方报案,否则我也会被视为共犯。」
他看起来仿佛受了惊吓,「我不会计划任何其他犯罪行为的。」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现在,告诉我那两个名字。」
「凯文和菲利浦。」
「这两个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
比利看看桌上的镜子,「没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一直有句话浮在我心头──《惹人厌的家伙》,这与亚瑟有些关联,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作家倾身向前,「告诉我亚瑟的事,他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感情,他让我想起《星际之旅》中的史波克,他是那种在餐厅里一不顺眼就大发牢骚的人。他经常为自己向别人解释,但是如果别人不知他在说些什么时,他就会很生气。他就是无叫法容忍。他永远说自己很忙──许多事要安排、计划和组织。」
「他从来不曾放松过?」
「有时候他会下下棋──通常是与雷根下棋──但他最讨厌的就是浪费时间。」
比利耸耸肩,「亚瑟不属于那种你喜欢或不喜欢的人,而是那种你尊敬或不尊敬的人。」
「亚瑟的长相是不是和你不太一样呢?」
「身高、体重和我差不多──六呎高、一百九十磅重,但是他戴眼镜。」
第二次的谈话持续了三个小时,他们谈到一些报纸上曾经提及的人格、比利家庭的一些事情以及幼年时的回忆。作家正在摸索如何使一些资料能依自己的方式收集。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记忆丧失」,由于比利的记忆中有许多空白,因此若想知道他的幼年生活,或是七年之中由其他人格主宰他的详情是不可能的。作家最后决定,虽然他必须杜撰一些内容,但他仍会忠实于比利的真实经历;除了未解决的罪行之外,一切都依比利所说的记载。问题是,他担心这个故事中有太多瑕疵的情节;如此一来,就很难成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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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郭医师抬起头,办公室外的巨响令他分心,他的秘书正与一位有布鲁克林口音的男子说话。
「郭医师很忙,现在无法见你。」
「小姐,我不管他有多忙,我必须见他,我有东西要给他。」
郭医师才站起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比利站在那儿。
「你是比利的医生吗?」
「我是郭医师,」
「耶!好,我是菲利浦,我们之中有些人认为,这鬼玩意儿应该要交给你。」他将黄色的法律用笺「啪」的一声丢在桌上,然后转身走出去。郭医师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连串名单:比利十种人格的名字,同时还有其他名字,最后一个并不是名字,而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