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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想通了这前后的关系后,她只想笑,笑凤衍的愚蠢,笑他被人的利用。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开后,她趴在顺天府大牢坚不可破的青石地面铺的一层聊胜于无的稻草上,被他的皂靴踢了踢小腹,他的力气没有用很大,或许是可怜她吧。她身上疼痛,其实他再轻的触碰都令她钻心的疼,此刻他茫然问她为何要笑,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还能和他玩笑。
“奴才在想太子殿下对我还算不薄,至少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干净,没有让我恶心到想吐出来,也没有人和我分居一个牢房,这还不该偷笑吗?”
或许是被她的自嘲逗笑了,凤衍竟然也笑了,蹲在她身边仔细观察她,“其实你真的很可怜,亏你还能笑的出来。如果当初不是宁浩非要让你当太子妃,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当初司夜离没有要娶你,你又怎会卷进这场风波里!做个平凡的人不好么,老实说我真的没有那么讨厌你,怪只怪你命不好,如果还有下辈子你记住千万别再投在权利人家。”他言及此就要走,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想平凡怕都是不可能的。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非要让我当太子妃才害我的,是你知道那个害我的人是谁,是这个意思么?”他的脚步未停,朝夕匍匐着想要抓住他问个清楚,牢房的狱卒猛地将门关起来,落了锁。她抓着牢固的铁门忽然就笑起来,笑容悲伧而哀鸣,“你难道和我不一样吗?你又何尝不是可悲的。”
脚步声缓缓停下,他的背影隐在光影里,辨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悠远传来,“我和你不一样,我天生就为了那个位置而活。”他的声音落在空洞的牢房里,重重回音涤涤荡荡,一直不停重复着那句话。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除去了那层尊贵的身份,除去了自称为本宫的无上荣耀,他不过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也还是个花季的少年,却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背负了太多。他有任性的本事,同时具备了成为君王不可或缺的目标,他是矛盾的,就正如这个年纪体现出来的一样。即便是他要杀她,朝夕发现自己真的不憎恨凤衍,或许是那份诚实,或许是那份坦白,或许是她能从他身上看出真诚,都是她活的这个朝代难能可贵的。他其实都明白,也活得通透,只是无可奈何抗拒自己的命运。
从凤衍离开三天了,除了每日必有狱卒送来的两餐,她没有见过任何人。牢壁的缝隙里镶嵌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烛芯冒出的火苗正往下滴着泪蜡,眼看着半截又要烧烬。熬过了前两天发作的寒毒,身子已经没那么虚弱,就是牢房阴寒,湿气太重,虽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依旧无法抵御寒冷,她每日每夜都睡不着,睁着发红的双眸等待着。难怪在牢房里的人都会被逼的发疯,最后受不了求个结果。碍着她的身份关系,他们没有对她用刑,只采取心理战术,想要将她击垮。若是换了寻常的千金小姐,碰到这样的境况或许早就崩溃了,但她不是那些娇贵的名媛,她会害怕,怕未知的恐惧,怕等来的就是死亡,却不会怕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司夜离应该不会来救她的吧,那么应该只有宁浩了。凤衍究竟想做什么?她仰头凝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叹了口气,忽然就有轻笑出声。
“看来你心情很好,居然还有雅兴赏风赏月。”
猝不及防目光就触到了他浅笑的脸,和世人描绘的一样,永远的那样淡然随和,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就连那半讥讽的嘲笑都透着浅淡的平和。
这是她印象当中第一次听到他戏谑别人,或许这样的玩笑只有她欣赏。
“难道要我哭着让你来救我吗?”
“我可以救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疏离的遥不可及,以至于朝夕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救她,唯独是他。
这个世上谁都不会来救你,唯独是我。
他淡淡撩眸,“你可以不信,不过你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到时等着宁浩来救你吧。”
“为什么救我?”她仍是不敢相信。
“仁至义尽。”他回了四个字,巧妙的涵盖了他们的关系。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她的唇角牵起抹苦涩的笑,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他并没有回答,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否则他不会来到这里听她讲废话。她继续说:“其实秀怜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允许她欺骗你,而假装不知道呢。”
“这是你要说的?”
“不,其实你早就知道秀怜是细作对不对?你只是不确定她是谁的人。”她肯定的看着他。怕他会突然离去,她情急之下飞奔过来抓住铁牢的铁柱,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从未如此靠的这么近过,近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正不规则的跳动着。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令她的气息莫名不稳。
“你救我,恰好是我在无意中帮你试探了她,那么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