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闭眼就死,真的不是玩笑。杭朝义有一些无奈,更多的是复杂,他拿着热毛巾开始给她擦身,发现鹤唳身上有不少地方有小块的皮被撕裂,应该是皮肤骤然接触冰块粘住了造成,幸好她自己把衣服脱了,她已经察觉不到痛,只是在杭朝义的热毛巾碰到她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的知觉。&ldo;嘿,后一点儿,那儿,痒……&rdo;&ldo;这不是痒,你冻伤了。&rdo;杭朝义绷着脸,他能看到身=下的身体如尸体一般青紫,有些地方乌青大片蔓延,还有跳动着的血管,他简直无处下手。&ldo;你,做完了?&rdo;他强行镇静,抖着手擦她的身,开始找话题。其实他无所谓知不知道,甚至觉得问出来对鹤唳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虽然性格不靠谱,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无条件相信她的职业操守。不完成,她不会回来躺下的。&ldo;嗯,继续聊。&rdo;鹤唳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她明白杭朝义说话的原因,并没有表示不满,&ldo;还是个小宝贝儿呢,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就与世长辞了,我一般干活都会跟人打个照面的,至少让他们的生命中留下我的脸……&rdo;&ldo;小宝贝儿……&rdo;杭朝义有些怅然,&ldo;果然不大啊……你怎么处理的?&rdo;&ldo;这个我要忏悔……我挖不动坑了。&rdo;鹤唳轻叹,&ldo;所以也撒了点粉烧了。&rdo;&ldo;好的,没事,反正如果有赵高墓,埋的也是我。&rdo;杭朝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ldo;啊对了……&rdo;鹤唳忽然抬抬头,&ldo;隐宫的劳改规格不低啊,赵高也有记载吧。&rdo;&ldo;他是罪人之后,但没事,等会儿我会去承认我是赵高。&rdo;&ldo;隐宫的人也不傻……&rdo;&ldo;这就是关键所在了。&rdo;杭朝义冷声阐述着,&ldo;有一个好东西,叫连坐。我让你放的竹片就是让他们知道,赵高跑了,如果隐瞒一下,我还能回来;如果闹起来,那最好了,团体中出了逃奴,亲友连坐,有的是人帮我处理知情人。&rdo;鹤唳艰难的回头,打量他:&ldo;昨晚我走后你偷吃什么了?&rdo;&ldo;什么?&rdo;杭朝义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反应过来,哭笑不得,&ldo;我特么还不是被逼的!&rdo;&ldo;我逼的啊?&rdo;斜眼。&ldo;不是不是。&rdo;就算现在她的小命在自己手上,他还是不敢造次。&ldo;嗯,乖啦!&rdo;鹤唳沉默下去,猛的抬头,&ldo;快!聊天聊天!还有什么可说的?!&rdo;&ldo;多了……&rdo;杭朝义擦了她半个背,一桶水已经血红,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真容的伤口,拿出快速止血的现代药粉,&ldo;有点疼,你忍着啊。&rdo;鹤唳翻了个白眼,没一会儿就哆嗦起来,发出兴奋至极的呻银:&ldo;哎哟!爽!嘶!啊呀嗯别停,哦哦哦好刺激!不行了不行了下面点!嘶!嗯!啊!呀咩!&rdo;撒药的那个汗流浃背:&ldo;你轻点儿!你叫啥!&rdo;&ldo;哈哈哈哈!&rdo;鹤唳抽搐着笑起来,&ldo;感觉我还能出去干点什么!&rdo;&ldo;留着力气叫救护车吧!&rdo;看她被痛觉刺激的清醒了点,杭朝义连忙起身:&ldo;撑着点,别睡啊,我去换水!&rdo;说着火烧屁股的冲出去。等他冲回来的时候,鹤唳已经开始哼歌了。看到他回来很是开心:&ldo;来来来,和我一起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rdo;杭朝义冷漠着脸抬水进去给她擦身,抹药,鹤唳一会儿痛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热,过得玉仙玉死,她冷不丁问:&ldo;他知道自己只活到四十多吗?&rdo;杭朝义一顿,有些惊讶:&ldo;你居然知道?&rdo;&ldo;我好奇嘛,偷看了一下下。&rdo;她吐舌头,又问,&ldo;他知道吗?他会吗?在四十多岁死?这可不是他这个营养长大的孩子该有的寿命嘿!&rdo;&ldo;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他到底会不会……&rdo;杭朝义顿了顿,&ldo;我们谈点有趣的吧。&rdo;&ldo;那我们就来畅想他未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吧,一定很高大,酷炫,霸气,富有责任感,充满智慧……&rdo;鹤唳越说越开心,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眼里满是憧憬和慈爱,连杭朝义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却听她继续道,&ldo;以他的聪明,他肯定会问你他什么时候死的。&rdo;&ldo;……&rdo;杭朝义冷漠的扔开毛巾,&ldo;你可以走了。&rdo;&ldo;你太理想主义了,杭朝义。&rdo;鹤唳笑意盈盈,&ldo;我喜欢凡凡小宝贝儿,因为现在的你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秦始皇,我确信这一点,&rdo;她微微凑近,加重了语气,&ldo;他,就,是。&rdo;&ldo;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真是细思恐极啊。&rdo;她缓缓起身,没有穿衣服,虽然没有强行规定穿越必须脱光,但她很享受这种电流在全身流窜的感觉,&ldo;你是不是在想,让他做该做的,不让他知道那些他不能知道的,说不定历史就维持住了,十全十美。&rdo;杭朝义沉默。&ldo;可是啊,杭朝义,这不是童话。&rdo;她张开双臂,颤抖的吸着冰冷的空气,&ldo;你们会自相残杀的,相信我,你们会的,&rdo;她微笑,带着点遗憾,&ldo;可惜我看不到啊……你们的相爱相杀……告诉我,怎么样我才能看到呢,除了那个该死的时谱……&rdo;&ldo;时谱不会对你开放的。&rdo;杭朝义冷冷的,&ldo;你不会愿意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的。&rdo;短短一个月,杭朝义对时谱的态度竟然掉了个个儿,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鹤唳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摸出信标,一捏一扔,任其滚落在旁边,慢慢的生成一个门:&ldo;还有什么想说的,带话免费咯。&rdo;她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拢成一个包裹。&ldo;遗嘱都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rdo;杭朝义的目光紧随着信标,随后强逼自己转开了头,语气更为生硬。&ldo;你可以告诉我,秦始皇陵打算修哪儿,兵马俑里有没有宝贝呀。&rdo;杭朝义眉头一动,他沉吟起来,直到门快形成了,才咬牙,在鹤唳一步跨进去的时候,叫了一声:&ldo;五号坑!&rdo;&ldo;嗯。&rdo;鹤唳头都不回,向后摆了摆手,另一只脚也直接迈了进去,蓝光倏忽间淹没了她后随即消失,信标小球也如融化了一样渐渐消解。两千多年的告别她头都不回,杭朝义傻愣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却又觉得这样才好。多说多伤感,少说少贪心。就这样吧。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被翻软的小纸片,沉默不语,随后将它们放在炉上烤了烤,特殊材质的可食封腊在火光下仿佛流动起来,闪着蜜糖色的光。他就这样烤一张,吃一张,等到吃完了,还打了个饱嗝。门外吕氏家仆在外面轻声传唤,他打点了一下自己,确认无恙后,让家仆收拾了鹤唳留下的残局都烧了,随后走了出去,表面平静如山,内里却如计算机一样条条罗列着计划。他是赵高,他的代替有巨大漏洞。无论年龄还是身世,他和隐宫那个赵高还完全是两个人。所以现在,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赵高,但他就是赵高,他先要借吕不韦的势,考史学童,一旦考过,三年后他再去考揄史时,凡凡已经登基,到时候他再披上隐宫这个赵高的身份,至少有&ldo;秦始皇&rdo;担保。等过了揄史,他再考尚书卒史,彻底进宫,名正言顺的考到凡凡身边去。待到两人会师……他仰头,感受了一下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苦笑起来。做赵高啊。为什么他要这么犹豫不决?鹤唳啊鹤唳,如果不是深爱这个朝代,和这个帝王,他怎么会有来这儿的资格?可是一旦做了赵高,就意味着,他要处心积虑,亲手毁了他深爱的一切啊……这个任务,究竟对谁是不残忍的?眼前,吕不韦会客厅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宛如远古回响一般的吱呀声。两千多年后,蓝色的光门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抛下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溶解。鹤唳趴在地上,冲着周围围上来目瞪口呆的众人嫣然一笑,随后提气大叫:&ldo;救护车!!!&rdo;我又赢了&ldo;五号坑?&rdo;左寅皱眉,又确认性的问了一句,&ldo;你确定是,五号?&rdo;&ldo;昂。&rdo;鹤唳在icu里翘脚躺着,剥桔子的功夫还不忘伸出五根手指摆摆,&ldo;五号。&rdo;观察玻璃外密密麻麻站着人,有研究员,有军人,还有老门主,他们低声探讨着什么,除了老头子老神在在的摸着烟斗,其他人都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