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轻轻嗯了声,“就住这儿。”宋青苒明日一早便要走,那三个小崽子得有人看着,否则该翻天了。宋青苒愣了一下。这处别庄虽然是个二进院,房间足够,但考虑到不会有什么客人来,所以没有准备多余的客房。北屋是宋青苒的主卧,北屋两侧的耳房,是林嬷嬷、厨娘张妈、绘冬和临夏的房间。两名护院住一进院的倒座房。东厢房三间,两间给那三位少爷做了卧房,宁小北带最小的弟弟宁小呆一间,宁小纯单独一间,空余一间。西厢房同样三间,一间做了书房,余下两间空着,里头什么也没有。宁濯总不至于去跟他侄子挤吧?跟下人挤就更不可能了。唯一的可能……宋青苒马上羞红着脸望向宁濯:“如果王爷不嫌弃妾身睡前喜欢抠脚的话,妾身甚是欢喜。”江远:“……”姑娘你是对王爷过敏吗?宋青苒等了会儿,系统果然没有发出ooc警告。原主又不是城里娇生惯养的世家千金,闺秀礼仪基本全无,本身就有些小毛病。她刚才只是实话实说,根本算不上崩人设。系统:【……】跟过那么多宿主,这位是最离谱的。……宁濯最终还是决定要走,让宋青苒给气走的,还拉了齐峥一块儿。宋青苒站在院外相送,一脸完全不知道自己哪惹了宁濯不高兴的无辜表情。“王爷慢走,妾身会很想很想您的。”谈生意就谈生意,玩儿什么暧昧!宋青苒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宋家祖上八代贫农的出身,跟功勋累累的宣武王府八竿子打不着。她若是真成了宁濯的女人,顶了天也只能爬到林嬷嬷所说的“贵妾”位份。有句话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宋青苒不想给人做妾。要么不嫁,要嫁就当个板板正正的正妻。——北屋里,绘冬和临夏正在给宋青苒收拾东西。两个小丫鬟有说有笑。绘冬喜道:“宋姑娘可真是太厉害了,二少爷那么调皮的性子,让她治上一回,竟然就变得规矩起来,白日里写的那些字,王爷好像挺满意呢!”“那当然了。”临夏一脸得意,“宋姑娘可是连长公主都敢忽悠的人,还能应付不了二少爷一个七岁的娃?”“就是可惜了……”绘冬想到什么,突然叹气。宋姑娘貌美又聪慧,可惜输在出身寒微。否则这样的人若是当上王府主母,她们做下人的,以后也能少看几分别人的脸色。这些话,在门帘外站了许久的宋青苒全都听入了耳朵里。她装作全然不知,进去后无奈笑道:“收拾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我是回家,又不是搬家。”“那不也得三日么?”绘冬笑盈盈看着她,“奴婢们可不敢怠慢了姑娘,否则王爷怪罪下来,我二人吃不了兜着走。”“行了,去吃饭吧!”宋青苒把银子藏好,又把宣纸折叠,放进包袱,这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那俩丫鬟出去后没多会儿,屋外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身影。准确地说,是两个。宁小纯叉着腰,一只脚狠狠踩在门槛上,气势汹汹地瞪着宋青苒。宁小纯身后,宁小呆端着自己的小木碗,一勺一勺挖起饭往嘴里塞,小包子脸塞得鼓鼓囊囊,乌溜溜的双眼时不时往宋青苒屋里瞄。一脸不明觉厉,但哥哥到哪,他端着小碗也得跟到哪就对了的迷茫小表情。察觉到宁小纯的视线,宋青苒懒洋洋看他,“又怎么了我的二少爷?”“坏女人!”宁小纯气得小胸脯一鼓一鼓,“你白天是不是为了完成小叔叔交代的任务故意骗我的?”“那怎么能叫骗?”宋青苒挑了挑眉,“我让二少爷好好读书,跟骗没关系,就是纯恶意。”“我就知道!”宁小纯咬牙切齿,“我又没欺负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的恶意?”“因为我爹当年就是这么逼着我念书识字的呀!”宋青苒说:“我见不得你闲着,我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宁小纯:“!!!”——皇宫,御书房。晋安帝刚批阅完奏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问一旁躬身站着的太监总管蔡全,“永乐今日怎么没来给朕请安,她在做什么?”“回皇上。”蔡全说:“永乐长公主让人请了礼仪姑姑过去,正在学宫廷礼仪呢!听说琴棋书画的四位师傅也都到位了,不日便要给长公主开课。”晋安帝:“?”昨天永乐出宫一趟,回来就着急忙慌来找他,说死都不嫁宁濯了,她不同意这门婚事。晋安帝只当妹妹是听到了外面关于宁濯的流言受了刺激一时说的气话。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永乐的性子向来任性刁蛮,让她学那些东西,比杀了她还难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是太诡异了。晋安帝眯了眯眼,吩咐蔡全,“你让人去查一查,永乐昨日出宫都见了谁,说了些什么。”傲娇弟弟宋青云次日,绘冬陪着宋青苒回华平县。护院之一的白岐给二人赶车。为免惹人注意,宋青苒都不敢穿庄子上给她准备的衣裳,换回了自己的棉布袄裙。生怕宁濯会一早过来庄子上,突然反悔不放她走,宋青苒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出发了。一直到了官道旁的十里亭,看到了早点摊子,她才让白岐停下。点了几个肉包子,又让小贩一人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那二人不敢跟宋青苒这个当主子的同桌,坚持要站在一旁吃,宋青苒也没勉强。隔壁桌上,有几个行脚商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宋青苒凝神听了听。“哎,你们听没听说过永乐长公主?”“常年在京里跑生意,那能没听说过吗?这位长公主可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就是听闻性子有些……”后面的话,没敢说完。但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懂了。毕竟是皇家公主,性子再刁蛮,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位可以随意谈论的。“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皇城门上当值,他昨儿换班的时候出来找我,跟我说了件趣事。”最先开口的人卖了个关子,“就是跟这位长公主有关的。”“到底何事如此神秘?”那人压低声音说道:“我那亲戚告诉我,长公主前两日出宫一趟,回去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对下人不打不骂,说话音调都放小了,更绝的是,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学习宫廷礼仪,还要学琴棋书画。”“不能吧?”其他几人不信,“真有这么邪乎?”永乐长公主的刁蛮名声,南凉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狗能改得了吃屎,永乐长公主都撕不掉身上的那些恶劣标签。“我绝无半字虚言。”先前那人又道:“要不是因为太诡异引起了宫里人的猜测和恐慌,这事儿能这么快就传到我耳朵里吗?”宋青苒听完,暗啧了一声。萧灵儿明显是被她一通洗脑给洗上正道来了。不过那位刁蛮公主能这么快就开始卷,这倒是令宋青苒颇感意外。可不管如何,这都是好事儿。系统不让她卷,她可以想办法让别人替她卷呀!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卷起来!那几个行脚商人的话,绘冬也听到了。从早点摊到马车,几十步路的距离,小丫鬟全程目瞪口呆。一直到宋青苒将她拖上马车,才把她喊醒过来。“啊……姑娘!”还没等宋青苒说话,绘冬就先抓住她的手,“长公主若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那岂不全是姑娘您的功劳?皇上一定会很高兴,没准还会赏赐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