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是静静地盯着,夫妇二人被摄得瞬间收声,噤若寒蝉地打了个激灵。
不过片刻,裴含睿狭长的眼眸微微虚眯而起,脸色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道:&ldo;我非常不喜欢有人在我家门口大喊大叫制造噪音,在我生气前,还请二位即刻离开,否则的话,我能保证,你们家那个小子不论再练多少年,也永远出不了名。&rdo;
他的声音低沉而和煦,却不知为何让他们瞬间感受不到盛夏的热度了似的。
姑妈脸色僵硬地有些扭曲,想要发火却又不敢,最终被姑父死死拽着,夹着尾巴飞快地离开了。
&ldo;他们走了?&rdo;秦亦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皱着眉头扒了扒头发,&ldo;要不是不舍得卖掉这套房子我早搬家了。&rdo;
&ldo;不如搬去我家?还有你心爱的厨子。你的家人可真是让我不敢恭维。&rdo;裴含睿方坐回沙发里,秦亦便蹭过来脑袋枕到他大腿上,他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和脸颊,露出引诱般的笑意,建议道。
秦亦蹙眉语气不悦地纠正他:&ldo;他们才不是家人,只是亲戚,除了血缘和利益之外就不剩下别的了。&rdo;
&ldo;哦?&rdo;
秦亦翻个身揽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平静地道:&ldo;我留恋这套房子,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爸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只是,想要有家人的感觉……&rdo;
家人……
这个只出现在课本里的词让裴含睿怔了怔,用力把人捞起来,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吻他,秦亦的牙齿细细磨在他唇上,细软的发丝骚的有点发痒。
两人窝在一处耳鬓厮磨,肢体纠缠,既没有激烈的爱抚也没有情欲的味道,只是长久温柔的缠绵,却非常满足,好像一直这样的下去也永不会腻。
这样的感觉,裴含睿很少感受到过,他阖着眼睛,光洁的下巴磨蹭着秦亦的发顶,秦亦的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平稳地传递过来,莫名的,让人很是安心。
听见秦亦闷笑了一声,裴含睿放开他:&ldo;怎么?&rdo;
&ldo;有点痒……&rdo;秦亦懒懒地躺着,伸腿用光溜的脚趾从茶几底下夹起一枚耳勺递上来。
裴含睿顿时有点无语:&ldo;你平时都这样取东西的?是有多懒?&rdo;
&ldo;偶尔而已啦,耳朵好痒啊。&rdo;秦亦冲他眨眨眼,侧过身用脸颊蹭蹭他的大腿。
&ldo;要掏耳朵可以,好处呢?&rdo;裴含睿擎着笑接过耳勺,轻轻刮了刮他的耳垂。
&ldo;啊,好处嘛,当然有,让你亲一下哥的帅脸。&rdo;
&ldo;滚……&rdo;
裴含睿的手很轻巧,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秦亦满足地枕在膝头,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表扬道:&ldo;手艺有进步嘛,嗯……啊……好舒服……&rdo;
&ldo;啧,挖个耳朵你别叫床行不行。&rdo;裴含睿纠结着眉头拍了拍他的脸。
秦亦果然不出声了,过了一小会‐‐
&ldo;啊……再深一点……讨厌好痒啊……嗯嗯,就是那里……&rdo;
&ldo;……&rdo;
&ldo;嘿嘿嘿,今晚约好去见你爷爷的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rdo;秦亦一溜烟爬起来神清气慡地看着他。
裴含睿扔了勺子咬牙切齿地道:&ldo;你给我等着!&rdo;
到裴宅的时候恰是黄昏时分。
裴含睿穿着仪表依然正式庄重,秦亦虽然被他逼着也穿了一身西装,不过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去见家长的紧张,反而跟春游似的‐‐因为饭点到了嘛,裴家的厨子你还好吗?
意外的是,餐厅里原来摆放的那张奇长无比的中世纪欧式枣红实木桌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象牙色的圆桌,上面铺了一层米白的雕花桌布,周围四张椅子,看起来简洁大方又舒服。
向来不怎么在餐厅用餐的老人家正坐在桌边,用筷子往嘴里送了一颗盐泡花生米,开胃凉菜里还缀着几根海带丝和泡萝卜,桌上几盘家常菜肴色香味俱全,还在腾腾冒着热气。
&ldo;爷爷。&rdo;裴含睿有些意外,刚要打声招呼介绍一下,秦亦已经跟炮弹似的弹射了过去,非常自觉地在餐桌前坐好,顺便擦了把口水。
他认真看了看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老人也在温和地端详着他,裴含睿也落座,端起佣人刚送来的茶水啜了一口,正想着怎么开口,却听秦亦严肃地问:
&ldo;好吃么?&rdo;
&ldo;……咳。&rdo;裴含睿呛了一口,放下水杯拿纸帕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