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用“乌压压”而用“白花花”这种让人误会的字眼来形容,是因为这些人全都披麻戴孝。
这就是来报丧的陆家人了,当然还有陆有为的孝徒弟、孝徒孙们。
按照一般的规矩,上门报丧是不能够进门的,只能够等在大门外面,等着主人家出来。
因为穿着孝服登门多多少少都是一件让人忌讳的事情。
陆家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出来,不由得有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个童稚的声音道“大伯,我听说太爷爷生前和苑老头是对头,现在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来,是不是故意怠慢咱们呢。”
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此时他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孝帽也戴的有点歪斜。
“别胡说!”他旁边的一个青年给他整了整帽子,然后说道“人走恩怨消,想来这姓苑的应该不是这么小肚鸡肠之辈。”
“那咱们为什么非要眼巴巴的跑上门来报丧呢!”少年有些不解的问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青年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小声对着少年说道“不过我听你爷爷说,应该是因为我爷爷不在了,咱们家族在红莲宗的影响力大减,所以想要借着葬礼这个事情和苑老头缓和关系。听说人老了就爱怀旧,没准他能看在一分香火情上以后对咱们陆家多照顾一些。”
少年被自己大伯一阵你爷爷、我爷爷说的有些懵逼。后来他一琢磨才明白,大伯说的你爷爷应该就是大伯的老爹,也就是陆大师的第二个儿子。而他说的他爷爷,就是指的已经故去的陆大师了。
听着青年的话,少年眼珠乌噜噜转了半天,然后才说道“我明白了,我们就是来装可怜,博同情的。”
“就你鬼精灵!”青年笑着轻叱一声,然后小声在少年耳旁道“我一会儿一说哭,你就哭啊!”
“好咧!”少年答应了一声,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还有一会我一说跪,你就跪哦!”青年继续嘱咐道。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但是一双大眼睛却四处乱瞟。
突然,少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得精神一振,然后赶紧拉拉青年的衣角说道“大伯,大伯,门开了!”
青年豁然朝着苑府的大门看去,果然,苑府的实木大门正在缓缓的开启……
“哭!”青年赶紧提醒了自己侄子一声。
“啊咧啊!”青年的这一声提醒好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般,不但少年咿咿吖吖的哭了起来,包括他自己在内的陆大师的那些孝子贤孙们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哭了起来。
他们姿态各异,哭声各不相同。
有的嘶声干嚎,如同杀猪,然而嚎了半天却不见半点眼泪。有的掩面而泣,手底下到底做什么谁也看不见。有的大咧着嘴,让人看不出是哭是笑。
当然也有人真哭,尤其是在那个气氛的感染下,即便是稍有伤心也能够让自己泪流满面。甚至有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浩抱着苑大师刚一出门就看到这般场景。
嗡嗡然如同庙宇念经,咿咿呀恰似梨园唱戏。
本来他就有些担心苑大师有个三长两短。
结果苑大师还有气儿呢,出门却遇到一帮子人嚎丧,这不由让吴浩心中一阵腻歪。
更何况苑大师现在这个样子,和这些人也不是没关系,所以吴浩对他们更没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