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厚一叠钱,在裤子口袋里的存在感非常高,主要是裤子布料比较薄,有点硌腿。先收着钱,以后周曜需要再拿给他。温悦心里这么想着,眼眸一抬,发现自己离周曜的脸怎么这么近。那双狭长上挑的黑沉眼眸近在咫尺,眼底闪烁着微弱亮光,英俊的五官更显深邃立体。周曜挑眉:“拿到钱了还不下去,想让我抱你回家?”温悦:“……”温悦才发现自个儿为了阻止周曜丢钱整个人都吊在他手臂上,能感受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挂着个人还显得无比轻松。她慌乱松手,往后猛地退了两大步,白皙小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飞快回应:“不用,我自己能走。”那模样,好似很嫌弃。周曜无端感到不爽,轻轻啧了两声,没说别的话,抬起大长腿继续往前走。温悦也沉默下来,红着脸跟在周曜身后。她抬手碰了碰发红发烫的脸颊,深吸两口气,懵懵的脑袋窜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周曜胳膊很有力,肌肉紧实,前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他有胸肌,腹肌应该也有吧,不知道有几块。八块?还是六块?腰肩比也很绝,宽肩窄腰的,据说这样的叫公狗腰?温悦又回想到刷短视频时在评论区看到的一些姐妹们不穿裤子的言论,好不容易冷却的脸蛋又开始发烫。周曜无意间回眸,就瞧见跟在身后的小媳妇儿脸蛋越来越红。他眉头紧蹙,开口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没。”温悦迅速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打包丢出去,捂着脸声音闷闷道:“太阳大,晒的。”周曜抬眸看了眼头顶温和的阳光。“?”回到家,周曜说有事儿出门一趟。独自在家的温悦将两人房间的床单和被套都拆下来扔进盆里,本来昨天就该洗,没想起来。木盆很大也很重,她费劲儿的拖着木盆到院子中央,拿着木瓢一趟趟进出厨房舀水,走得腿酸。好怀念全自动洗衣机啊。温悦手撑着发酸的腰肢叹气,正准备继续往盆里加水,余光瞥见周曜推开院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处理好的鸡。她盯着鸡有些好奇:“哪儿来的鸡?”周曜懒洋洋地回:“特地从别人家偷回来给你补充营养的,怎么样,我对你是不是挺好?”温悦懒得搭理他,扭身进厨房舀着水。周曜大跨步走近厨房随手将鸡放在菜板子上,看着她一趟趟运水,有些瞧不过眼,抢过她手里的木瓢。“我来,你一边站着去。”他直接上木桶,装了满满一木桶的水轻松提到院子里倒进木盆,蹲在旁边拎起床单随便搓了两下就打算拧干。温悦震惊:“你这就洗好了?”周曜挑起眉:“搓两下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本身就不在意这些。以前周奶奶在的时候偶尔还会帮着洗洗,等她去世之后,周曜过得就很粗糙。农村男人大多都这样,相比之下他已经算好了,至少每天都会洗澡。原主记忆中,大伯温国强一个星期才洗一次澡,也就夏天的时候会稍微勤快些,那也是两天洗一次。温悦完全接受不了。她抬手推了推周曜:“还是我来吧,你帮我提水就行。”周曜睨她一眼,大概是想到她之前说的洁癖,起身甩着手拎着木桶往厨房走。心中腹诽,觉着温悦过得比城里姑娘还精致麻烦。但他没说出来,怕她又掉眼泪,烦得很。温悦蹲在木盆边上,手里握着小块肥皂在被单上抹了几下,用力来回搓洗。她洗得很认真,但蹲久了容易腿麻不舒服。周曜将厨房灶前的小凳子搬出来放她旁边:“坐着洗。”“谢谢。”温悦愣了下,慢慢起身坐在凳子上,双腿总算是好受了些。有周曜在旁边帮忙,她洗得还算快,清洗了两遍之后又使唤周曜过来帮忙拧干。温悦的意思是他俩一人拎一边往反方向拧。周曜嫌麻烦,拎起沾湿了水格外重的床单,稍微使劲儿一扭,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手臂发力,肌肉将袖子给撑了起来,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显得有些狰狞,脸上却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看着搭在晾衣杆上随着风微微飘动的床单被套,温悦满意地点头。时间临近晌午。她想起周曜带回来的鸡,问:“中午吃鸡?”“随你。”周曜回答得很随意。温悦想了想:“那晚上吃吧,一半炖汤一半红烧。中午吃红烧肉,我的拿手菜。”这是她看在周曜帮忙要回地的报酬。周曜扫向她略显得意的表情,心中生出些期待,舔舔唇瓣道:“行,我烧火。”温悦:“我记得橱柜里有红糖,你帮我拿出来下。”红烧肉最好是用冰糖,但家里没有,红糖勉强也行。“行。”周曜应下,往房间走了两步又停下,“家里的肉全炒了吧,炒完留一半,我带给业良和老方尝尝。”温悦对此并没有意见,只问了句:“是前天来家里的那两个人吗?”“嗯。”周曜盯着她看,见她问完不说话了,眉头再次皱起,声音低沉:“你对他们有意见?”温悦被问得一懵:“我为什么要对他们有意见?”她刚刚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周曜垂着眼眸,轻嘲:“因为他们名声不好。”温悦好奇:“多不好,比你还差?”周曜:“。”他仔细想了想:“那倒没有。”知道温悦真的不在意,他脸色恢复如常,坐在灶前懒洋洋地说:“他俩命不太好。”方石涛的父亲走得早。十五岁那年他母亲跟野男人跑了,家里剩下个不到两岁的妹妹和五十多岁的奶奶。十五岁的半大少年瘦得跟竹竿一样,经常偷村里人地里的庄稼,有一次饿狠了跑到周曜家里偷东西吃,被周曜发现揍了一顿。挨揍时怀里还紧紧抱着俩红薯,说要带回去给他奶奶和妹妹吃。周曜看他挺惨的,揍了两下就让他滚蛋了,走前还丢给他几根红薯。后来方石涛就经常跟着周曜,周曜表面上嫌弃的不得了,背地里却经常给方奶奶和方小妹送吃的。任业良也没好到哪里去。任家里总共有三个男娃,他是中间那个。爸爸偏心第一个出生的哥哥,妈妈偏心聪明嘴甜的弟弟,任业良就很尴尬了,谁也不待见。而且哥哥弟弟怕他会抢走爸妈的宠爱,还死命欺负他,有一次差点被两人按死在河里,还是周曜把他捞起来的。于是周曜屁股后面就多了俩跟班,一跟就是好几年。其实三人在村里也没干啥坏事儿,但架不住周曜脾气差,方石涛以前偷过东西,任业良被哥哥弟弟抹黑,他们还不下地干活隔三差五往外跑。在村里人眼里这就是游手好闲的证据,名声自然而然便差了。大家伙儿都会严厉警告自家孩子,不许他们跟周曜三人来往,免得被带坏。“啊,那他俩确实蛮可怜的。”温悦切肉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白净小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同情之色。周曜没说话了,抿着唇嘴角崩成一条直线,黑沉的眼里带了些淡淡的疑惑。他有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温悦会不会嫌弃对他来说很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得出这个结论,周曜干脆转移话题:“什么时候烧火?”“现在可以烧了。”温悦正好切完,将肉块装进黄色的搪瓷盆里放在灶上。等锅烧热之后开始炒糖色,糖色炒好放肉块,握着锅铲翻炒:“火烧大点儿。”周曜又往灶里塞了两捆干柴。厨房温度升高,温悦脸上溢出细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