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作一团翻滚打闹的人一静,相互对视后齐齐松手,将欲要重回棋盘的人压在炕上一顿挠。吵得哟,客房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安儿拍着炕沿,“小点儿声,附近虽只我们两家,可也别吵到我爷奶。”“这么远,听不到吧!”“才吃完饭谁能睡得着,我们等会儿就安静,放心。”“哎,我记得你小侄女才出生,我们会不会将人吵醒?”??????一群人不打闹了,却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安儿这个气啊,直接转身出门,“你们爱咋咋,我不管了。”刘文珲大惊,“你不跟我们一起?”李钰更是站起身问道:“你去哪?”“我回卧房,我去哪!”安儿没好气道。众人一愣,望着安儿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久久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谁先出声,“要不,我们去看看他的卧房?”虽没人回话,但不约而同跳下炕找鞋子的动作就是最好的回答。也不穿外衣,直接抱着臂膀缩着脖子一溜烟往通堂去,寒风吹过,凉到骨子里,掀开通堂帘子进屋时,牙齿不打斗的人没几个。梁栋东瞅西看后,向着西边有亮光的屋子走去,也不知为啥他猫着腰踮着脚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一行人做贼一样。安儿正趴炕上摆弄自己的小玩意,脸上表情闷闷的。当然,梁栋等人是看不见的,他们只是看到被子上趴着的人。梁栋竖起食指搭在嘴边,示意后轻手轻脚走近,然后一跃,直接压在安儿背上。“啊~”惨叫声从一进西屋传出,飞出老远。苏婉吓得手一抖,差点打翻桌上的油灯,跪坐起身道:“咋了?是安儿的声音吧!”杏儿已经跳下炕穿鞋,道:“就是二哥的声音,我们去看看。”两人已经换了睡衣,因为屋子有地炕,且炕也烧了,穿睡衣一点都不冷,可若是出门定被冻惨,而且,这衣服出去见人,名声还要不要了。苏婉一把拽住人,“等等看,爹娘都在呢!”杏儿一想也是,幸灾乐祸道:“二哥肯定被爹揍了,我洗漱完回屋时看到二哥摸着屁股从书房出来的。”安儿被亲爹揍已经是两刻钟之前的事情了,再说,当时他也没惨叫啊。现在,只能算是二次受伤。因儿子带着府城来的公子们去山上玩回来的还晚,苏长青原本是要打手板,想到明日儿子还要陪同窗,免得没面子,就选择打屁股。安儿也没想在同窗面前暴露自己被揍的事实,挨揍后也没擦药,就直接洗漱,临睡前去关心一下同窗习不习惯。结果,被吵吵闹闹的同窗气得失了耐性,直接转身回自己卧房。屁股不舒服只能趴着,再说被今儿被爹揍,他心下还是有些不服气。因此,郁闷地正趴在被子上,不想被梁同窗直接压在后背,受伤的屁股承受了太多,他也惨叫出声,眼泪汪汪。梁栋被吓到,而其他人也惊呆了。这??????不就压了一下嘛,咋这大反应是,难道被压断了?如是猜测的人不止一个。掀翻背上的人,捂着屁股扭头的安儿泪眼朦胧中就看到同窗的眼神集中在自己身上??????不可描述的位置,顺着眼神一看,立马炸毛:“你们不睡觉来我卧房干嘛?”众人打了个抖,齐齐掉转视线,梁栋不安道:“我压伤你了?”安儿的手很是尴尬,想揉一揉又不想丢面子,可现在再想借口也来不及,只能摇头含糊道:“没。”“那你叫那大声干啥,吓到了?”李钰好奇。可那声音,也不像被吓到啊,明明是疼到极致??????安儿不忍了,也不装了,捶着炕铺道:“还不是你们,我早说早早下山回家,你们非要溜冰,回来这么晚,害我爹误以为我不带你们回来,揍了我一顿。”啊,原来是被揍了!众人恍然大悟,然后目光似有若无飘向??????安儿警惕道:“你们最好安分点,我可不想再挨揍。”因安儿惨叫,准备来看动静的站在门外通堂的苏长青:??????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这个臭小子,竟然带人去后山谷底的湖里滑冰,真是??????揍轻了!安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催促道:“你们快回去睡吧!”再吵闹下去,他爹要来了。李钰向其他人挑眉,不等安儿反应过来,一群人关门撂鞋上炕,动作一气呵成,不过几息,炕角的被子被拉开,安儿左右都躺满人。甚至,有人为了表示自己不回客房的决心,特意打起呼噜。安儿:??????被关门声吓到的苏长青:??????“你们就不能小点声,惊动我爹咋办?”安儿无奈道。苏长青转身回东屋,见妻子正坐在炕上,道:“没事儿,就是一帮孩子跑去安儿屋里了,我去客房把被子抱来。”本来三个人挤一被窝,两个人的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有了苏叔叔苏伯伯抱来的被子,再也不用挤了,一炕的少年纷纷感谢。苏长青将窗户缝隙留大,叮嘱道:“安儿你警醒些。”趴在窗缝上看的苏婉杏儿就见她爹去客房抱了两趟被子,继而烛光消失,一进屋子恢复黑暗,“看来是没事儿,我们也睡吧。”次日确实是没事,除了安儿走路有些扭,两位少年有些流鼻涕。下晌,来接人的马车相继停在院门前。张氏给每人准备了一包山货,送走人狠狠松了一口气,转身没见到丈夫儿子的人影,好奇道:“你爹跟安儿呢!”“去书房了,我看二哥又要挨揍!”杏儿捂嘴偷笑。本来她还想去书房窗口听墙角,被苏婉拦下。安儿今天没挨揍,但却被罚站了,直到吃晚饭都没见到人。看着爹脸色不好,杏儿难得没出言嘲讽,只向苏婉眼神示意。安儿虽然被罚不能吃晚饭,但他一点都不担心。有二姐在,他就不可能饿到肚子,小时候二姐就说要罚站也得吃饱肚子,不然没站几刻钟就晕倒,绝对体验不到罚站的痛苦,换而言之不长记性。因此,当苏婉端着夹馍稀饭来书房时,就对上弟弟炯炯有神的眼睛。“今儿又是咋了?”“唉,别说了,还不都怪梁栋他们!”安儿摆手,不将罚站放在眼里,拿过夹馍就咬,见有菜有肉,嘟囔道:“姐,下次菜跟肉分开夹两个馍。”菜肉混在一起,蹿味儿不说,一个馍也吃不饱。见弟弟没一点思过的样子,苏婉气笑了,道:“先说说今儿咋回事。”安儿不甚在意,边吃边说。本来昨日上山,大家只是想看看不一样的雪景,结果山底的大湖结冰盖了厚厚的雪,即便如此,湖的形状依然清晰可见。梁栋就好奇。安儿解释了一回,刘文珲等人知晓大旱前的冬日,知府大人下令各村找合适的场地制冰,但不知道这湖就是当年制冰的场地,纷纷好奇要去看看。没办法,他只得带人去谷底看,下去时还摔了好几跤,幸好雪厚没伤到骨头,也就大腿屁股青了好几块。到了谷底,一群人先是打雪仗,不怪他们幼稚,实在是谷底的雪太好了。又厚又白,此前还无人踩踏,一群少年先是随心作画,随后也不知谁起的头,你扔我一个雪团,我趁你不注意衣领塞一雪块,嘻嘻哈哈打得不可开交。玩累了,也热了,才停手,谷底安静下来。这一停手,梁栋又开始找新乐子,探脚在冰面上试探,没能踢动,又跑林子找了好几个大石块扔湖面上,结果冰面纹丝不动,别说碎开,连裂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