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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捏了捏杏儿的小手，站着没动。杏儿指向远处卖风筝小摊道：“我们去那边。”安儿也摇着头拒绝，“我大表哥给我做了木剑，我们去别的摊子看看。”他知道，这要过去，这位他都没见过面的姑父肯定会送刀剑，那是人家挣钱的，怎能白要！一行人慢悠悠转着，每个摊子都瞧瞧。中午吃得炸菜盒，丸子汤，魏小妹还买了半斤油酥饼。几人围着小炕桌蹲在地上吃，杏儿安儿嘴挑得不行，“炸菜盒没二姐做的好吃。”梨花虎着脸瞪两人，炸菜盒的摊子就在旁边，让人听见多不好。杏儿安儿吐着舌头，埋头吃丸子。魏小妹尝了一口油酥饼，端着汤碗边喝边四处看。此时，已经是午时过半，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好多城里人家拖家带口出来吃，吃食摊子的白气白烟不断，整条街都氤氲在烟气中，烘得人周身暖洋洋，屋顶的积雪也被消融，沿着屋檐滴答滴答落下。下晌，就是大采购。苏种林、苏志刚将车赶出来时，一行人已经买的大包小包。往县城外走时，遇见了一卖粗布的摊子，魏小妹、梨花各买了两匹。“二堂哥，要不你也买点，回去让奶专门缝下地的衣服。”苏婉提议。苏志刚不仅抱了四匹布，还买了一大把糖葫芦。已经尝过五六种吃食，还打包了好些的杏儿安儿有些看不上糖葫芦，不想一路都拿着，将糖葫芦往竹筐的边缘插。苏婉给两人一个脑壳蹦，“二堂哥专门给你俩买的，好好拿着，我丑话说前头，掉车上脏了也要吃，谁的掉了谁吃。”安儿嘟嘴将糖葫芦拔下来，想抱怀里又怕弄脏衣服，双手向前举着很是别扭。“来，嫂子给你俩包住放篮子里。”魏小妹抽出垫在篮子底的油纸帮两人解围。进村时，阳光已经没有了午时的温度，马车上沾满泥水。苏长青将小儿子抱下车，见人有些犯困，道：“为了陪你们去集市，你二堂哥马车都弄脏了，去帮忙洗车。”想睡觉的安儿揉着眼睛，看到马车上的泥有些嫌弃，可他还想去集市，遂挣扎着下地，“好，姐姐给爷奶买了吃食，我跟妹妹帮忙送去。”去腊月集，苏婉只是想趁着人不多去凑凑热闹，因此，逛过一回就没再惦记。没两日，魏小妹提着篮子、陶罐来家。看到篮子里的羊肉羊腿，苏婉惊诧：“魏姐姐，咋这早就杀羊了，你送我家这么多，还有得肉卖吗？”魏小妹将篮子、陶罐放桌上，笑道：“这肉可不是我送的，这是叔买的，羊汤倒是不要钱，婉婉妹妹赏个面儿尝尝。”羊肉很是新鲜，苏婉上手戳了戳，道：“我说我爹吃完饭就不见人，原来去村里了。”魏小妹笑着揭开陶罐盖子，“我准备去腊月集卖羊汤，你帮我尝尝味道咋样？”羊是早晨杀的，羊汤是才煮的，还冒着热气，上面撒了一层芫荽碎，羊肉特有的腥膻味儿很淡。苏婉闻了闻，在灶房取竹碗时拿了胡椒粉。有胡椒粉的加持，羊汤的腥膻可以忽略不计，喝一口，从舌尖暖到胃里。魏小妹尝过后目光灼灼，“加了胡椒果然更好喝，婉婉，你说我这一碗羊汤多钱合适？”苏婉沉吟，集市上卖吃食的摊子各有不足，油糕、麻花之类的，受众是孩子，生意很零散，至少在腊月二十前主要卖给嘴馋的小孩子。而丸子汤、油酥饼、肉饼之类的，主要卖给城里住户，也就午饭时间生意好。这羊汤生意，若想做好，就得将城里住户、逛集市的人，甚至摊主都作为受众。“魏姐姐，你只卖羊汤还是搭配其他的？”魏小妹放下竹碗说道：“烤羊肉太麻烦，我打算只卖羊汤和羊汤泡饼。”她仔细观察过集市上的吃食，羊汤主要卖给想暖身子的路人，羊汤泡饼卖给城里人当午饭，再说她家的羊汤并非只有汤，里面有片肉，还有粉条酸菜。而羊汤泡饼所用的饼就是胡饼，切成大块扔汤里，咬一口饼，喝一口汤，还有羊肉丁，吃着顶饱又解馋。“我这羊肉丁都是指头大小，一勺子下去有十多个，肉片虽薄但也有安儿掌心大，实惠的很！”魏小妹对自家的料很有信心。苏婉提议道：“那羊汤分没肉片有肉片两种，定价一文、三文。羊汤泡饼六文，若是单次买三碗，可以便宜一文。”虽说货比三家，但一家的货有差别有比较，更容易激发人的消费心理，而且，买三碗便宜一文，能最大限度吸引一大家子来吃。魏小妹听完，乐得蹦起来，“婉婉，你真聪明。”苏婉还附带出了主意，“让种林伯去铁匠铺买个专门放锅的那种铁架，比炉子轻便。”张氏笑道：“婉婉做了泡萝卜，吃着很爽口，你也做点，搭个小菜摊子肯定红火。”泡萝卜？魏小妹还没听过。苏婉将家里泡萝卜捞了一碗，送给魏小妹，“就糖醋泡的，三碗水一碗醋，我加了半碗黄糖，你可以少加点，就饼吃的泡萝卜辣味重一些更合口。”送走魏小妹，她喃喃道：“难怪我爹早早就出门了，原来是帮忙杀羊了。”“不止，应该谁家还杀年猪，不然早回来了。”张氏正准备起身将羊腿收起来，杏儿安儿冲进屋，看到羊腿喊道：“吃烤羊腿！吃烤羊腿！”苏婉捂住耳朵，她现在是感受到小孩子吵闹的魔力了！“你俩也不嫌累，整日喊进喊出。”安儿扔下木剑，爬上炕道：“二姐，不是我吃，是爷爷想吃。柱子哥给爷家送羊腿了，爷爷念叨适合做烤羊腿。”“不信你问妹妹，我们出门时爷爷就在念叨。”苏婉挑眉，看向杏儿。“爷爷说了，我跟二哥回来就是想叫二姐你帮忙烤羊腿。”杏儿仰着头乐呵呵道：“就用咱家烤炉。”苏婉丢下竹碗找手捂子，难得老爷子竟然有求于自己，不得嘚瑟一回。溜溜达达去隔壁，杏儿安儿已经率先跑进屋，叽叽喳喳跟老爷子表功：二姐已经答应烤羊腿啦，爷爷你就等着吃烤羊腿吧??????灶房的门半掩着，苏婉伸头看去，李氏正在案板前忙碌，“奶，收拾羊肉呢！”“哎，正准备找你呢，进来说。”李氏朝孙女招手，道：“你爹买了三斤羊肉，柱子又送来一只羊腿，你爷想吃烤羊腿，还得你做。”“羊腿是柱子哥送的？”“是呀！”想到自家的羊腿，苏婉确信也是送的，爹应该只买了羊肉，应道：“小事儿，我爷啥时候想吃我啥时候烤，随叫随到。”见孙女溜溜达达出灶房，往上房去，李氏笑着摇头，这个孙女，最喜欢将老爷子气得跳脚，偏老爷子这里，只这个孙女能说得上话。还真是??????李氏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个合适的话来形容。上房正堂，暖融融，老爷子穿着长衫站在桌前练书法，杏儿安儿跪在椅子上趴着看。苏婉走近，弯腰低头装模作样欣赏了一回，感慨：“笔走游龙，入木三分，好字儿！”“好字儿～”“好字儿～”杏儿安儿拍手鹦鹉学舌。老爷子笔下不稳，最后一笔的折有些扭曲。他放下笔，嫌弃道：“你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我不是听说您老想吃烤羊肉，这不巴巴过来料理么，不欢迎啊，那我回了啊！”苏婉最是懂得如何戳老爷子。好面子的老头怎会想要一个嘴馋的名头，这不，摆着手道：“去去去，我家是没锅没灶，还要你料理。”苏婉将手捂子放桌上，在炉子上烤手，气死人不偿命道：“你家没烤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