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孙们便不再东瞧西瞧。三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府邸,平时没有召唤,轻易不会回到相府来,除非一些节点和特殊的日子。他们才会拖家带口地回家来给父母拜寿,或过传统佳节。但在处理朝廷事务的工作中,他们却能经常在一起开会和见面。
“我们没有时间跟烂树玩下去了,也不能一直容忍我那个傻女婿这么脚踩两只船,跳起难看的摇摆舞来。”他口中的傻女婿自然是指当今皇上,尽管他的女婿也非常多,但能被他经常挂在口里教训的傻女婿,只此一人,没有分号。
“我们要直接出手,先把烂树砍了,再把树根也刨个干干净净,那天下才真正归到我们的手上了。”铺垫已经够多了,李西月都有些不耐烦了,老爹年龄越大废话也越多,说半天就是抓不住重点,直接说怎么下手就得了,哪来那么多虚玩意呢。
李西月只在心里这么想,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皇后,在皇宫的内卷内斗中,她从来都是胜利者,现在她虽然反感老爹半夜三更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一抹多废话,但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表情,没有半点不耐烦和轻视老爹的意思,毕竟,她的前途和地位,儿子小瑞的前途和地位,包括整个家族的未来,都在老爸那布满青筋的老手里捏着哩。
扯了半天拦天网,李西蒙终于要说出他的妙计了,还真是红丸案的翻版。他抠抠索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然后倒出一粒红丸在手心,还用右手的食中二指捏给大家看,这是一颗比豌豆稍大的非常圆的红丸,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到了整个密室。
“这是壮阳丸,服用之后,夜夜都能御十名美女以上,年轻人服用之后,不出五个时辰就会精尽而死。我专门找精通此方的御医配制了五丸,可让烂树好好享用并疯狂一回了。完了后,为了保密,我还让该御医给自己开了绝命方,服用后,他很快就暴病身亡。世间,再无人能配此红丸了。”李西蒙不说正题则已,一说出来就让人们知道什么叫坏到骨髓。
“真有那么神奇吗?”最先质疑的自然是李西月,在座的除了李西蒙,就她的地位最高了。
“放心,我已经随机让人试用过一丸,仅仅一丸,此身强力壮年方十八的小子,后半夜就患了‘马上风’,猝猝了。不然,这药瓶里会是六颗红丸,如果没有效,那个御医也是不敢死的,他毕竟还有老婆孩子。为了加快进程,我们会鼓励烂树尽量早点服用,然后把他身边的小宫女,全部换成京城经验丰富最有名气的烟花楼的绝色美女,包管能够让他加速咽气。”李西蒙对女儿李西月说,尽管李西月原名不叫李西月,而是叫李白月,都跟他的三个哥哥一样,是白字辈,但,傻女婿是唐朝李太白的粉丝,总觉得叫李白月就容易想起李白诗歌中写了无数次的月亮,所以,就擅自作主给她改成李西月了,妈的,这傻女婿真傻,这么一改倒不会跟李白扯上关系了,可又跟老子同辈了,老子怀疑这傻女婿是成心的。傻女婿改了之后就诏告天下,李西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由这傻女婿胡来,好在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把女儿改得和自己老爹同字辈,他也认了。
“很好,那找谁去具体操作呢?”还是李西月在问,到底是这个家庭会议上唯一的女人,心细如发。
李西蒙早有准备,他淡淡地说:“小瑞。”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李西蒙自己。他们原本以为李西蒙已经在树王身边物色好了人选,这投毒的事,怎么能让西蒙帮的男主角去做呢?
“父亲还有心思开玩笑,小瑞何等珍贵的身份,怎么能去做这样的事呢?也不怕污了他的手。”只有李西月敢责备老爹了。
“老夫已经仔细分析过了,并不是没有代替瑞王的人选,但据老夫安插在烂树身边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这烂树深居简出,每日除了和他婆娘小梅卿卿我我外,就是读书写字,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的东西,也非常考究,至少要三个以上的下人品尝,没有任何问题以后,他才再吃,更绝的是,为他尝菜的人从不固定,包括给他弄饭的厨子,都要随时被他抽去尝菜,如果有人想下毒,那就有机会先毒死自己。此外,他身强力壮,老婆又只有一个,别的宫女不管长得多美,他看都不多看一眼,所以,让他主动服用壮阳红丸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李西蒙这话有些自相矛盾了。既然投毒这么难,那他弄这醒目的红丸来做什么?
这次提出这个问题的是李西蒙的长子正二品兵部尚书李白符,他问完后又说:“别的身边人都做不到的事,一直对着干的瑞王怎么就成了最佳人选了呢?”
李西蒙手抚银须笑了笑,说:“烂树防身边人有办法,但他防瑞王就没有办法了。我已经想好了,不是马上要到瑞王生日了吗?也不用大办,别人都不请,就在他们的太子宫,兄弟俩住在一个屋檐下,请他赴生日宴,一点都不违和吧,而且,他兄弟俩坐一起,同样叫人当着面尝菜,也包括这当成开胃点心的红丸,尝菜的人可以服用解药,也可以跟着死,而且为了万无一失,还必须要让让瑞王提前服下那死御医开的解药,以防紧急情况下出乱子,烂树再小心再多疑,他也不会更不敢怀疑瑞王的好意吧,都同吃同喝了,你的命是命,瑞王的命就不金贵了?显然比他这个庶子强一万倍。”
“这么一说,我服老爹了。”兵部尚书李白符不服老爹都不行。
其余的人终于也点下认同的头。瑞王开头还挺紧张的,听完外公的话,他也频频点头,并接着大舅的话说:“外公想得真周到,让人不服不行,那这个美差我就接下来了,只要我没有生命危险,那死的就一定是烂树。”他也跟外公学,把小树叫烂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