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学医。”“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沈思筝翻了个身,看向天花板,“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干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尚宁洲有点想笑,沈思筝做事情三分钟热度,怕不是因为她脑子好,凡是都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了。不过沈思筝说的都是实话,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她心也大,没有就没有,慢慢生活,慢慢寻找,也挺好的。“尚宁洲,”沈思筝思考片刻,再次开口,“如果不学数学,你有要想好去做什么吗?”尚宁洲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沉思,原来她看出来了。她平时做什么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其实心思十分细腻。又或许,是她在无时无刻关注着他。昏黄的灯光跳跃,尚宁洲弯唇笑了笑,过了一会儿,答道:“还没。”“那就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思筝翻了个身,跟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一样感叹了句,“人嘛,总要接受自己的选择,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尚宁洲道:“你什么时候也爱讲人生大道理了?”“这本子上写的。”沈思筝坐起身,扬起手,给他展示手中的一本书卷。是她刚才从枕头下面找到的,叶念枝日记。尚宁洲笑了下,移开目光。他表面上还是那副随意的模样,脑子里回想着沈思筝刚才那句话。没错,一个人可以按常理出牌,特立独行,任性一次。也可以安于现状,害怕改变或者无能为力去改变。总之,活在这世上不要被太多的事情界定,要允许自己做出的任何选择,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也接受每次选择后带来的结果。无论什么原因,没必要懊悔,选择了,那就继续吧。尚宁洲坐在那,眼前忽然亮了起来。过了些许,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来电了。33小狗13◎你掌心有痣吗?◎来电了,沈思筝好像也充满了电,重新打起了精神。她从叶念枝的日记本里找到了打开妆匣的方法,终于解锁了第一段人物故事。天元十四年,西北战乱,镇北将军顾长平率兵出征,在战中救下一名医女,名为叶念枝。顾长平在打斗中受伤,二人在躲避敌军的途中寻到一个山洞,叶念枝为其医治,两人也因此互生情愫。叶念枝天生聪慧,神机妙算,在作战方略上很有谋划,顾长平在她的帮助下大获全胜。战乱结束后,顾长平将叶念枝带回将军府,从此,叶念枝成为了将军府的军师。沈思筝看到后满意地点点头,原来她是军师,不是丫鬟。她神情雀跃,似乎很满意军师这个身份,兴致勃勃地去找其他几个箱子的开锁方式。“相比于我,你更像小狗吧。”尚宁洲忽然道。沈思筝正在观察一把弓箭,“为什么?”尚宁洲摇摇头,没说话。因为小狗总是快乐的,人呢,却只是偶尔欢喜。沈思筝想干什么就去干,不想干就不干,所以她总是快快乐乐的。尚宁洲看着她,莫名就想起了梁实秋的这句话。沈思筝看来看去,很快在弓箭上找到一串奇怪的数字,242252132422530,她知道这数字里定有玄机,却对这数字代表的意思毫无头绪。她盯着数字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尚宁洲在看她。“你发什么呆呢?”“哦,看看你。”尚宁洲从容回道。沈思筝疑惑,正要问,他又说:“在想什么时候说那词儿合适。”“什么词?”“以后我都听你的,为你当牛做马。”“现在说吧,我准备好了。”沈思筝欣然等待。“刚说完了。”尚宁洲耸耸肩。沈思筝想一箭射穿他的心脏。她这样在心里一骂,脑袋里倒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箭穿心这个词,这串数字,或许是一个新型表白方程式:(x2+y2-1)3-x2y3=0其中的24和25就代表26个字母中的第24和第25个字母。是了,其他的数字也能一一对应上,也不知道这么抽象的题目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方程式在坐标上画出来就是一个心的形状,沈思筝环顾了一圈,这房间里唯一像心形的地方,就是床帘的流苏,垂下来,形成心的上半部分,对应原点的位置,就是床内侧的那堵墙。她抬臂拉弓,对准原点射出一箭,砰地一声,箭精准地插到墙上,片刻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猜错了?沈思筝正找着别的心形目标,尚宁洲走过来问她:“射墙干嘛?”沈思筝解释了一遍她的想法,尚宁洲微微惊讶,这她都能联想到。他接过沈思筝手中的弓箭,朝着相同的位置又射出一箭。嗖——砰——声音比沈思筝那支大了一倍。他这支箭垂直插入墙壁,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墙面破出一个洞口来,里面放了一个卷轴。“射箭技术见长啊,你偷偷练习了?”沈思筝张口称赞。“光明正大地练的。”尚宁洲去拿卷轴,还不忘损她一句,“谁让你当初不好好练习?”沈思筝默默感叹,原来是她力气太小,还得是大力出奇迹。卷轴缓缓打开,后续剧情随之浮现于纸上。叶念枝随着顾长平住进了将军府。起初,在将军府的日子还算安稳,她伴在顾长平身侧,替他谋划,将军府里的人渐渐也将她看做府里的女主人。天元十五年,中秋夜,皇帝下旨赐婚,镇北将军顾长平骁勇善战,当万人敌,品行端正,卓荦不凡,正合昭和公主下降。命择吉日备典。赐婚圣旨如同一把利箭刺进胸口。顾长平因当场抗旨,惹圣上大怒,挨了四十大板厚被抬回了将军府。叶念枝替他上了药。她告诉顾长平,他是少年将军,而她只是一名小小医女,承蒙关照能在将军府寻得一块小小的容身之所。银屏金屋珠宫贝阙让她一时迷失了双眼,她永远都是一名小小的医女,永远跨不过身份地位的鸿沟。腊月初八,叶念枝留了封信,收拾行囊离开了将军府。顾长平疯魔一般找了她一个月无果,外伤加上心疾,一病不起。“抗旨不尊,居然只打了四十大板,皇帝也算是宽容了。”沈思筝摇头感叹,她的关注点一直都很奇怪。尚宁洲这里找到了解释,“因为他们以前是好兄弟,顾长平救过皇帝的性命。”“现在呢?”“现在是塑料兄弟。”“啊?”沈思筝觉得尚宁洲的用词十分好笑。“自己看。”尚宁洲丢过来一本卷轴。皇帝萧挚还是皇子的时候,曾与顾长平一同征战沙场,并肩作战。后来他发动政变,逼太子自尽,先帝让位,东宫上下只剩下年仅六岁的元英公主下落不明。元英公主,顾长平的青梅竹马白月光。“那元英公主肯定是叶念枝,”沈思筝道,“小说都这么写。”“是吗?”尚宁洲不怎么看小说,但觉得沈思筝的想法还是合理的,“看来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还是有用的。”“多读些什么都是好的,没准就会有用上的一天。”她忽然讲起人生大道理来,不过应该也只有尚宁洲不知道这么寻常的小说套路了。果然,他们找到了元英公主的人物介绍卡片,纸上画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着粉色衣裙,兴奋地在花园里抓蝴蝶,看起来十分活泼灵动。卡片上说,元英公主生下来,胸前便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她幼时便爱美,时常让宫中画师将她胸前的胎记画成蝴蝶掩盖。崇德二十一年,东宫出事,元英公主下落不明。沈思筝回味一番,自己的身份从医女到军师最后又成了公主。她理了下思路,对尚宁洲说:“所以,你我从小是青梅竹马,你暗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