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雌虫咬牙飞过几座山峰,但在中途还是被一道金色光芒刺穿了双翼,他掉落在地上,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你还不动手?!”他语音刚落,同样耀眼的金色精神力从前方喷涌而出,它径直与雌虫身后的精神力冲撞在一起,震碎了本来平整的地面。黑袍雌虫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他冷眼看向蹲在树枝上的那只雌虫,笑了一声,“你就一直在旁边看戏是吧?”那只雌虫身上也裹着同样类型的黑袍,只是他黑袍上的金纹要比先前的那个要繁杂很多。“别对我这么冷漠,我动了辛厄纳,你不爽了?”黑袍雌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勾唇道,“注意自己的身份啊,上将。”韦瑟上将金瞳中没有丝毫波澜,他朝雌虫微笑了一下,“你也注意身份,废物东西。”他说完就从树枝上站起身,直接张开双翼飞向了远方。树木的枝叶被狂风吹落,它们掉落在地上,又被吹落到悬崖底下。破裂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些许震动,雌虫回头看了一眼,又挥散了飘散在空中的灰尘。谢清衍从断崖上爬了下去。本来悬崖底下的气温就已经降低很多,那些断崖下的温度更是低了不知道多少个度。但辛厄纳还在底下。谢清衍冒着严寒在下面行走,周围都黑得可怕,没有任何光芒能够在底下存活。谢清衍不敢太大声的喊辛厄纳的名字,他刚刚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了很多,这底下不知道还有什么怪物,而他的叫声只会吸引来更多未知物种。谢清衍只能沿着山道一点一点寻找。四周都安静的可怕,桑西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声响,谢清衍只能听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呼吸声。有一道白光在前面缓慢的移动。谢清衍停住脚步,辛厄纳的翅翼上点缀着细碎的光粉,它们能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谢清衍快步朝那道亮光跑了过去。辛厄纳躲在石缝里,他听到声响,又忍着痛往更里面爬了一点。他整个下半身都开始虫化,连翅翼都摔断了半边,他像只饱受虐待的野兽,一边往后退一边朝靠近的所有物种进行无力的恐吓。谢清衍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蹲在那道石缝前,看着里面明显暗下去不少的白光。他突然明白了仇恨的滋味。“辛厄纳,我来接你了。”谢清衍朝里面伸出手,“要不要过来抱抱我?”那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谢清衍静静的蹲在石缝前,等了很久,那里面才传出了爬动的声音。辛厄纳把一株发着红光的药草摆在了谢清衍手上。谢清衍瞳孔都忍不住轻轻颤抖,他脸上所有的平淡都在此刻彻底崩溃,他拉过辛厄纳,用力抱紧他早已虫化的不成样子的身体。“辛厄纳,回去。”谢清衍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陪你一起回去。”他割开自己的手掌,在那一瞬间,辛厄纳无神涣散的紫瞳又重新有了焦点。谢清衍将那些血液抹在自己唇上,他的笑容在白光下异常昳丽,“辛厄纳,想要我吗?”辛厄纳张了张口,他用舌尖仔细舔舐着谢清衍的唇角,将那些血液都尽数卷进自己嘴里。他再不看谢清衍还在流血的手掌,只用力吻住了他的唇。袒露谢清衍罕见的很纵容辛厄纳,他张开唇缝,任由辛厄纳撬开自己的牙关,将他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辛厄纳断掉的半边翅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那上面的光亮再次浮现上升,在黑暗的断崖底下熠熠生辉。辛厄纳微微张开紫眸,他瞳孔迅速看了一眼谢清衍手上的血液,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谢清衍脸上,谢清衍眼角仍旧雕刻着那颗明显的小红痣。辛厄纳在几秒内就做出了取舍。他一只手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谢清衍的衬衫里面,辛厄纳在那块儿平滑的皮肤上摸了好一会儿,又想顺着脊柱沟继续往下。谢清衍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辛厄纳的舌尖,他与辛厄纳分开,又握住了辛厄纳不安分的右手,“辛厄纳,你又有精神了?”辛厄纳垮下脸,他借着亮光看了看谢清衍的面容,谢清衍脸颊被冻得通红,周围气温低,他睫毛上都有了细碎的小颗粒。“雄主,我……”辛厄纳抽泣一声,他原本只想象征性掉几颗眼泪博博同情,结果一时情绪上脑,眼泪控制不住的哗哗往下流。“我好疼……呜呜……他……我打不过他……”辛厄纳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他抽回手,迅速把自己藏进了原来的石缝里面。辛厄纳以前总是不愿意让别的虫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他是军团长,偶尔装病那是情趣,他真被别的虫打得半死不活说出去多丢虫。但辛厄纳从遇见谢清衍到现在一直都在单方面被别的虫打。辛厄纳已经缩进了石缝最里面,他背过身,把翅翼也收了起来。失去白翼的光芒,周围又暗了下去。谢清衍在周围的大片黑暗中只听见了辛厄纳细微的呜咽声。“辛厄纳,被打了就打回去。”谢清衍声音没有起伏,他坐在石缝前面,像之前那样等着辛厄纳出来,“你又不是再也回不去了。”辛厄纳埋头吸了吸鼻子,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都变了个调,“您和我一起走吗?”谢清衍把流血的手掌放在洞口,他妥协道:“我和你一起走。”他原本打算捞出周敛后继续跟着他混,但现在遇到辛厄纳,他的想法也悄无声息的改变了。辛厄纳这只被打就知道哭的雌虫,以后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更何况按照书里的剧情,辛厄纳去第二军就是死路一条,谢清衍还是放心不下他。辛厄纳闻言眼泪也不流了,他在黑暗中默默扬起唇角,觉得自己倒霉这么久终于遇到了一件好事。谢清衍在四周漆黑的颜色中听到了洞内的声响,他的右手被拿了起来,继而有奇怪的黏腻触感传来。辛厄纳用温热湿软的舌尖轻轻舔舐着谢清衍手掌上的伤口,他像是在品尝某种美味,舌尖一下又一下认真又享受的伸出又收回。谢清衍感觉有点痒,他指节颤动了一下,忽然被辛厄纳拽着手腕拖进了石缝当中。狭窄的石缝很难包容他们两只虫,谢清衍趴在辛厄纳身上,只感觉辛厄纳在用尖牙磨蹭着自己手腕上的皮肤。“雄主,和我回雪族吧。”辛厄纳搂紧谢清衍的腰,他像是要把谢清衍揉进血肉里,压抑着冲动只用嘴唇亲吻了他的手腕,“和我回去,去当雪族的王。”谢清衍没有挣扎,他在黑暗中凑近辛厄纳,眼中也有了别样的兴致,“王?”“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辛厄纳把谢清衍的手掌盖在自己脸上,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全都落在谢清衍掌心上面。雌虫的唾液可以恢复伤口,谢清衍手上的伤痕早已被修复完成。辛厄纳睁开眼睛,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欲望。他曾经不愿意去面那些破碎不堪的过往,他对诺维尔,他对自己,他对雪族,都怀揣着难以言说的情感。可辛厄纳现在不准备再往后退了。有眼睛又怎么样?他偏要用这副身体登上王位。他要将那些鄙夷与歧视,统统踩在脚下。也要将谢清衍,这只他原以为只存在于历史书上的克里希虫,保护在自己身后。为此辛厄纳要得到雪族。他要为谢清衍创造一片安全地带,也要为自己的曾经画上真正的句号。谢清衍没有质疑辛厄纳的话,他把头靠在了辛厄纳胸前,漫不经心道:“那我应该叫你辛厄纳,还是诺维尔?”辛厄纳呼吸顿了顿,旋即又笑了起来。谢清衍一直都这么聪明,瞧瞧他,这么轻易就发现了那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