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上被打成了这样,但是他却没有让怀中的宴笑有任何的伤害。孩子似乎也感知到他的保护。本还在啼哭不已,那只小手却伸出来,小心翼翼的圈住了他的拇指。懵懂无知的双眼中满是对父亲的渴望,无辜而心疼的看着白渝苏。没有了谢怀,他们就像是至亲,相依为命。看着孩子是这样的神情,他更加是舍不得半分了,将孩子抱在怀中护的死死的,绝对不可能让这群人伤害他半分,自己就算再落魄也不会到卖孩子的地步。二狗看到这一幕也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反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眼中只有瞧不起:“呸,你少给我装出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怎么,这孩子还是你亲生的了?装模做样的究竟是在给谁看?”他甚至气不过,上来又补了白渝苏两脚。他整个人都坚如磐石,不肯撼动半分。就连二狗都觉得打累了,只见白渝苏的脸上,眼睛里,嘴角,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孩子我的孩子”其中一个随从看见这一幕,趁着二狗在休息的时候小声的嘟囔:“二狗哥,要是打死他了咱们可真就要不到一分钱了,而且现在衙门那边也不好打点了,还是不要闹出人命的好。”“也是。”二狗的眼珠一转悠,觉得这人说的在理。他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强行收钱敛财就是因为背后贿赂了衙门的官员,但是现在京城好像出了什么事,洛城的官员们都自身难保的样子,带着小妾跑路的都有,现在要是闹出什么人命的话实在难看。反正躺在地上的白渝苏已经半死不活,二狗的眼里除了厌恶这种傻子几乎是没有半点同情之心。他怼了两下身边的人:“去,进屋里把这房子的地契找出来。”二狗在院子中环顾一圈,念念有词道“你这房子虽然地方偏僻了点,但是也应该能值上几吊钱,赶紧签字画押,把房子给了,就算你欠债两清,以后我也懒得和你这样的无赖纠缠。”“无赖?”白渝苏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他不知道究竟谁是无赖这房子是他从村里搬到城里买下的,花了他所有的积蓄,怎么可能只值五十两?这和明抢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但是要是不画押,今天白渝苏也走不出这个门。“可是我的娘子还没有回来,他回来看不见我一定会担心的”谢怀失踪,他心里担心,要是自己把这房子卖了,将来有一天谢怀回来看不见自己怎么办?“哈哈哈,谢怀都嫌弃你穷跑的没有影了,你觉得他还能回来?真是个傻子!”“哈哈哈。”二狗和他身边的人笑的前仰后翻,这句话却像是在白渝苏的身上扎针一样难过。他倔强的抹了一把脸,血泪都混在一起弄脏了衣袖:“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那你也给我滚出去!”白渝苏不画押,那随从就要把他的手砍下来按手印,他一个人扭打不过,自己反而弄的是遍体鳞伤,还护不住怀里的宴笑。夜半时分,在郊区的门口白渝苏抱着孩子一瘸一拐的走在路边。身上背着的包袱里只有两件破布衣服,他什么行李都没有。看向天空这皎洁的月亮,他的双眼中酸涩无比,浑身的灰尘和伤口快要让他疼的走不动路了,实在是难受,但是怀中的宴笑却很乖的睡着,白净的小脸和他成了鲜明的对比。天地之大,他的娘子究竟去了哪里?这么大的洛城却也容不下他和孩子半分白渝苏失魂落魄,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抱着孩子,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他在酒楼的门口睡到了开业,想要找到原来的老板预支一些工钱,但巧合的是这酒楼的老板已经在昨天把酒楼卖掉了,在这洛城,他一没有亲人,二没有容身之处。新的酒楼老板看到他一身的伤痕,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生怕这人死在自己的酒楼中,干脆给了两吊钱把他打发走了。李大哥家里也没什么钱,却在他昏迷之时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问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我就看那谢怀不是什么好人!”李大哥为他打抱不平,毕竟两个人认识多年了。看见白渝苏这样质朴的人现如今却落得一个没有家一身伤痕差点被打残疾的样子怎么会不心疼?他是把小白当成自己弟弟的。“李大哥,我娘子他不是那样的人”白渝苏强撑着他的身子起来,唇角干裂说话都在渗血。李大哥啧啧的皱眉:“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啊,就是人傻,看不出人心有多坏,我猜他过来和你成亲都是计划好的,想要让你帮他还债,现在发现你没能力所以就跑了!你被讨债的人打的半死,还护着这个孩子,实在是让哥心疼,咱们给孩子找个好人家,就当时遇人不淑,以后好好生活吧!”要叹,也只能叹这世道炎凉。“不”白渝苏虚弱的摇摇头:“不行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是你说的那样的。”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谢怀的性子,怎么会不懂他的为人。“那这孩子怎么办?你抱着孩子哪家会愿意让你去干活?再说了,他吃什么啊”孩子这样的小白渝苏这幅样子恐怕自己的养不活,怎么能带着一个拖油瓶呢?李大哥不是很明白他:“这有不是你的亲生骨肉。”“不,他就是我和娘子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肉。”我要去京城找到他李大哥见说不听他,摇摇头转身出去继续给他煎药。他身上的伤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请郎中实在是贵,李大哥虽然是人好却也是没有办法负担。白渝苏撑着身体抚摸着自己的身边的宴笑,心口被一块大石头堵着难受,孩子是笑着的样子,无忧无虑。“怎么办?爹爹应该怎么办?他去哪里了?嗯?”白渝苏的眼睛模糊,长发垂落下来在宴笑的手上,泪滚烫的落下。孩子在他的身边咿咿呀呀的,半天发出了声音:“爹爹~”“你叫我什么?”白渝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当宴笑再一次用不清晰的咬字说爹爹的声音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溢满了为人父的心酸和感动,孩子的小手抓住了他的食指,指尖传递着的是那种情感。白渝苏的泪水抑制不住,他紧紧的抱着宴笑,大哭着:“我只有你了啊,宴笑”他从小到大没有亲人没有家,备受白眼,好不容易有个家娶了娘子,但是自己又把人弄丢了。现在自己只有这个孩子能够相依为命了。此时此刻,他怎么能克制自己那澎湃的心呢?是痛苦?还是感动?白渝苏都已经分不清楚了。天地之大,他也不知应该带着孩子何去何从了。在李大哥的家中养了几天的伤,他身上的伤痕虽然都是大面积的,但好在都是皮外伤,五脏六腑没有什么问题。这一阵子他自己在街上打听,还让李大哥留意谢怀的身影,可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是哪个角落都没有他的消息。京城中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官府衙门里的人一个个都人心惶惶乱作一团,白渝苏每次去报官都会被赶出来,没有任何人理会他。整个洛城的角落不夸张的说都已经被白渝苏找了一个遍,蚂蚁都问了,这人消失的奇怪也彻底,白渝苏都要以为是自己失了神志,娘子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角色。宴笑整日里被他背在身上,他瘦小的身躯抱着孩子满大街的寻人,现在洛城里都有一句话,街上有个断袖的疯子!在这些日子里,他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