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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不知所措，面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真是无可奈何。牛翠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开始撒泼打滚：“我姐姐已经被抓进去了，现在还不让我们卖柿饼，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命苦啊，我姐怎么就让这么一个没心没肝的东西进了门！唐甜，你今天要是不答应给我们卖柿饼，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唐甜是真的在睡觉，但也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她起身穿上鞋，随便梳了几下头发，走出来。看见牛翠花在地上，她双手环胸靠在门前，一副看戏的神情。牛翠花见她终于出来，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唾沫横飞：“你个小蹄子，你故意针对我们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卖柿饼，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唐甜顶着无辜脸，耸了耸肩，“没叫你们不可以卖呀，你想卖，随时可以自己去卖。”“我呸！李大嘴都说了，你不让她登记我们的！”村里一有什么事，来看戏的人总不会少。哪怕男知青，也有八卦因子。宋为先向来好管闲事，做“正义使者”。他听了个大概，加上自己猜测几分，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对唐甜的做法不敢苟同，“唐知青，你真的在针对翠花婶子吗？”牛翠花抢过话头：“哪里只针对我，她还针对老段家和叶知青！你说你恨我们就算了，你咋连叶知青都恨上了？我们屯了这么多的柿饼，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却不让我卖，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唐甜打了个呵欠，按了按太阳穴，声音懒懒的：“我刚才说了，你们要卖可以自己去卖，我没拦着你们。但是李婶子她们的柿饼，是我联系的路子，也是我帮她们打点，我想帮谁就帮谁。今天我就不想帮你们，你就算撞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帮！”宋为先脸色铁青。作为下乡学习贫农知识的知青，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之前白莲花一样纯洁柔弱的唐知青，去哪里了呢？宋为先痛心疾首斥责：“唐知青，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灭绝人性的话！翠花婶子她们也是我们的乡亲，我们应该团结友爱才是！”唐甜嗤之以鼻，“为了体现你对翠花婶子的爱护之情，这边建议您帮她们把柿饼卖出去哟。”宋为先脸直接黑了，又尴尬又气愤。“我要是有办法，哪儿用得着翠花婶子这样？”唐甜赞同地点头，“就是呀，你没办法站在这里说这么多干什么？慷他人之慨，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是不用你动手，你觉得无所谓是吧？”人群中走出一个白皙清瘦的男生，脸色比起宋为先的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声音甚至有几分阴沉：“唐知青，你说话做事，可以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唐甜挑眉，哦，叶然然的舔狗，袁凯。她想了想，原文中对他只提了只字片语，他很喜欢叶然然，但是有宋为先的对比，他一向自卑，只敢将爱埋藏在心底。唐甜苦恼地摇摇头，“早知道想法子给你们赚钱，还要让你们指着鼻子骂，我就不费这么大力气了。”丁青跟着嗤笑，“可不是嘛，前头刚给你们分了十几块钱，那时候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怎么，这钱还没花完呢，就忘了是谁带着乡亲们致富的了？”蔡瑶瑶也皱着鼻子气哼哼，“我爸以前有朋友上门借钱，都是低声下气的。你们现在逼着甜甜给你们卖柿饼，哪里有求人的样子？”钟小花一身正气，指着宋为先和袁凯，然后看向牛翠花，“你们这是地主恶霸行为，实话实话，你们是从哪里学的歪风邪气，我要去举报你们，把你们抓上去狠狠批一顿！”唐甜心里乐开了花，这几个队友神助攻。背锅躲在门口偷听的叶然然实在是气急了，牛翠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按照她的设想，现在唐甜应该被牛翠花揍趴在地上才对呀！眼见着大家的立场调了个儿，牛翠花反而成了被指责的那一方，叶然然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她目光沉痛看着唐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想帮我卖柿饼无所谓，但是你又何必迁怒翠花婶子呢？”她每天都会看着镜子练习表情，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惹人怜爱。袁凯满眼心疼，看向唐甜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唐甜冷笑，看来仅仅让她住小破屋，还不够。“叶然然，你这句话说得好笑。牛头村有108户人家，加入了柿饼厂的有66户，这66户，人均分到了15块六毛钱。剩下的42户，是我和大队长组织他们参与的吗？”不等她回应，唐甜接着讽刺道：“当然不是！是你叶然然劝他们跟着你一起私干，也是你叶然然再三保证能带着他们赚钱！好了，现在出了事，你拍拍屁股撂挑子，把锅推给我？你把我唐甜当什么，背锅侠？”牛翠花仔细回味着唐甜的话，好像……有点道理？她记得自己和李大嘴，一开始也是把矛头对准了叶然然的，毕竟是她怂恿大家一起干。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找上了唐甜，还恨上了她？她目光变了几分，一瞬不瞬盯着叶然然看。叶然然没注意牛翠花，反而是一副柔弱姿态，先是看了一眼宋为先和袁凯，才对着唐甜怯生生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想让大家多赚一点，谁知道出了意外呢。”她紧紧揪着胸口，满眼悲痛，“在黑市出了意外，牛婶子被抓进去了，我这心里就没有一天安生过。”丁青眉头挑了一下，微笑：“既然心里不好受，怎么不见你为牛婶子奔波一下？我看你小日子过得不错，毕竟收了大家那么多的鸡蛋红糖，吃得面色红润呢！”经过丁青的提醒，牛翠花才想到，她们还送了叶然然这么多东西！那都打水漂了？她是反应过来了，这个小贱人，拿唐甜当挡箭牌呢！以为炮火转移到唐甜身上，大家就不会找她麻烦了？牛翠花握着拳头，粗壮的身体都快气到发抖。她双目瞪得浑圆，跟个铜铃似的，目眦欲裂。不等叶然然反应，牛翠花便猛地扑上她，“我说了你怎么这么好心！还以为你真的为我着想！你这个黑心肝不要脸的东西，就是想让唐甜给你背锅！看老娘今天不给你撕碎了！”丁青忙护着唐甜后退，看戏也得注意人身安全。叶然然头发被牛翠花一股蛮力抓着，觉得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了，使劲用手拍打着牛翠花的手。可牛翠花就像是铜墙铁壁，怎么都不撒手，还给了她几个大耳刮子。叶然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嘴里喊着救命。宋为先有心却无力，他自持绅士，和一个农村妇女打架，传出去像话吗？可是袁凯不同，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可是他那身板，还不如牛翠花大只，牛翠花一脚就把他踹趴下。牛翠花轻轻松松将叶然然扔地上，顺带吐了一道口水，“我呸！大家都没动，就你上赶着帮忙，一对狗男女，说不定都钻过小树林了！”叶然然趴在地上，头发散乱挡住了脸。听见牛翠花的话，她第一时间不是担心自己的名声，而是惊慌失措看着宋为先。宋为先勃然变色，不过一瞬，便敛起神色。虽然心中不悦，但他到底和叶然然没什么关系。顶着大家异样的目光，叶然然捂着脸羞愧痛哭，跑了出去。袁凯一下都没迟疑，追了出去。众人唏嘘，不会真的被牛翠花说中了吧？牛翠花见叶然然跑了，忍不住扯着嗓子：“你要是不把鸡蛋还给我，老娘每天都上门揍你！”又咒骂了几句，她才觉得胸口的怒气纾解了一些。收拾了叶然然，她还没忘记唐甜，回头瞪着她，“我的柿饼，你卖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