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你俩到底想不想干?”老秦眨眨眼睛,眼睑的皱褶也跟着颤了几颤,“我咋听糊涂了呢?”
“秦叔——”贺春生出现在人群之外,“我看大伙都围在这儿也不是回事。这样吧,我妈和妇女主任姜姨留下陪李奶奶说说话,您让大伙都散了,我和烟烟跟您去村委会,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也是啊……”老秦抿抿嘴,双手抬高挥舞两下,“那个,听我说,外头齁冷齁冷的,大家先回家吧,李奶奶养老的事,乡里边总会给个说法。再说了,没有公办养老院愿意接走李奶奶,咱全村这么多户人家,给她养老又能咋地?”
有人忽然挑刺:“主任,饭不能一口吃完,话也甭说太满。”
老秦不乐意了,指着提问的人的鼻子:“小王,你现在在三棵柳农场打工赚着钱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柳烟赶忙拦在老秦和王姐之间。
“秦叔,您别动气,王姐说的在理。咱村的孤寡老人越来越多、年纪越来越大,年轻人都在外打工,自个儿爹妈还顾不过来呢,哪有精力照顾别人家的老人?”
王姐挺了挺腰板:“没错!”
老秦的手在空气中戳了几下,悻悻地收了回去:“你有一儿一女,给他们做好榜样就行。”
王姐冷笑一声:“大主任,不劳你费心。闺女儿子,我都教得好!我家那口子是独子,他家俩老人,我自个儿家只有一个妹妹,还远嫁到了西北。两家的四个老人,全靠我们两口子养老,我们实在帮不了别人。”
“行,你不搭把手没啥,不缺你一个。”老秦叹道,“回头我拉个名单,愿意出钱的出钱,愿意出力的出力,既然柳烟想办家庭式养老院,我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要帮她办成!”
“秦叔,您说真的?”柳烟喜出望外。
“真的,每个字都不掺假。”老秦语气笃定,“柳家闺女,你和春生都是好孩子,放弃城里高工资的工作机会,回老家守着土地为乡亲们谋出路,我不帮你们帮谁?”
柳烟如同吃了定心丸。
“有您这句话,再苦再难我也会坚持到底!”
“烟烟,放心,我不会让你吃苦。”贺春生退后一步,立在一摞修补院墙的砖头上,他炙热的目光越过人群,仿若轻盈的羽毛,拂过柳烟头顶,落在她明净清澈的眼瞳上。
柳烟红了脸,匆匆挪开视线,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贺春生看得真切。
无声的口型不难解读。那是四个字的娇嗔——“就你话多”。
跳下砖头堆,贺春生绕过挡在面前的大叔大妈,顺便劝走了无事生非的王姐。见柳烟闷不做声,他便依照头一晚商量好的那样,凑近村主任老秦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哇!有你们在,咱村就有希望。”
老秦拽拽身上披的旧皮袄,迈步朝村委会走去。走了五六步,他回过头:“俩傻孩子,愣着干啥?跟我一块儿啊——”